激烈的戰鬥戛然而止,燕吟提劍凝望,一羽棕隼如星墜落,從百丈高空準確無誤停在了叔山均的肩頭。棕隼脖頸轉動,眼神淩厲,尖喙還叼著一麵三角旗。
旗麵黃邊黑底,還能清楚看到中心繡著通紅的火焰。旗麵微微擺動,帶著那逼真的火焰似乎也開始躍動。
“落、落日旗”
路行雲聽到身邊不遠處的老者駭然喃語,目光四掃,圍觀百姓們大多驚惶不安。
“他奶奶的,早不來晚不來,偏生老子要勝的當口來了!”叔山均不滿大嚷,接過那麵三角旗,塞進兜裏,順手彈了一下那棕隼的腦袋,“混蛋,滾回去!”
棕隼尖叫著立刻飛走,這時那黑衣圓臉漢子問道:“老大,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寨子裏有大事,速召我回去,一刻都不能耽擱!”
“那這比試”黑衣圓臉漢子頗有不甘,“難道就這樣罷了?”
“不然還能怎樣?”叔山均揮揮手,“不如你替我教訓教訓他們?”
黑衣圓臉漢子連忙道:“那怎麽成,弟、弟學藝不精,怕丟了老大的顏麵。”
叔山均哂笑一聲,撇開那黑衣圓臉漢子,對燕吟道:“孩,這場劍裁我認輸。那寡婦你喜歡老子便讓給你,嘿嘿,人騎大馬,倒也後生可畏。”他雖認輸,卻仍要逞口舌之利,幾句粗鄙無狀的話就如幾盆髒水,立時潑到了燕吟的頭上。
燕吟嘴角抽動:“你再一遍”
叔山均將雙掌攤開:“我認輸,但事先明,並非輸給了你的劍術,而是輸給了這麵旗子。”著又從兜裏掏出那三角旗晃了晃,“懂嗎?”
“別想走!”
燕吟怒目突瞪,雙足輕點,仿佛平地生風,一劍直取叔山均的咽喉。
可是叔山均早有準備,雙掌捏拳順勢挺起,擺出架勢。及劍鋒將至,瞬間接一守勢,鐵拳又散成蒲扇般的大掌,隨著怒吼,“砰”一下將劍刃夾在掌中。
燕吟全力突刺,運勁直衝,長劍猛然溢出明耀的金色劍氣。
路行雲暗想:“這金色比我稍深,當是飛瀑階中段的水準了。”又想到即便盛名在外的正光府師範季河東亦不過飛瀑階初段的元氣修為,私下嗟歎,“往日行走江湖,如若遇上凝氣期淺溪階或靜池階的劍客,就足稱難得的好手。達到飛瀑階的高手就在金徽大會上也寥寥無幾,縱有也都基本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了。然而時下定淳師父、崔姑娘,年紀都不大,燕兄更是年少,卻都擁有飛瀑階的元氣修為,如此武學賦,試問普之下又有幾人可以比肩?他們當之無愧是武林中年輕俊彥,我與他們為伍,真是榮幸。”讚歎之外,更覺一股不甘落後的動力持續鞭策著自己。
回看前方,叔山均的手掌似鐵鉗將燕吟的長劍牢牢夾住不放。燕吟臉色如霜,但雙唇緊抿,腳尖緊緊壓著地麵,看得出正全力與之抗衡。
過不多時,叔山均突然雙掌立撤,巨吼道:“去你的!”
燕吟咬唇出血,劍鋒失了準頭般猝然上揚,整個人也經不住,往後倒退數步。
叔山均冷笑道:“今日就到這裏。”著指了指燕吟,又指了指路行雲,“老子有要事,沒空陪你們玩耍了,夠膽的話,來夕暉寨,老子好好與你們見個真章!”言罷,一躍十餘步,如黑雲般掠出人群,眨眼不見。他莽莽撞撞一條粗蠻大漢,不想身法同樣了得。
圍觀百姓們陸續散去,那寡婦跑至燕吟身前,跪地磕頭道:“多謝恩公主持公道!”瞧她喜不自禁的模樣,當也沒想到燕吟能夠奪下這場劍裁的勝利。
燕吟不看她,隻呆呆望著自己斜垂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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