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婆達羅猝起發難,拳風呼呼倏爾與求心入道近在咫尺。千鈞一發時刻,隻見求心入道白袍微動,斜步向後退卻一步,卻恰好將這拳避了過去。

    路行雲當下詫異,暗自思忖:“這番僧出招突然、拳風又勁道十足。若換我站在求心大師的位置,如此短的距離內不要閃避,就反應也來不及!”

    再看提婆達羅誌在必得的一拳未果,啐罵一聲,同時不依不饒一拳又出。他背厚臂壯,身子前傾盡全力猛攻,就像一隻狂暴的黑熊。

    但這一次,不等求心入道挪步,傅玄菟揮劍一橫,刃麵與提婆達羅的鐵拳相觸,深深內凹。也虧得她這把劍質地軟彈性足,才不至於當場斷裂。

    提婆達羅呼嘯著向後翻個筋鬥,傅玄菟斜身站穩,當即就要挺劍搶上。可不料身形未動,求心入道的右手不期間卻搭上了自己的肩頭。全身氣力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愣是想動動不了。

    “爹!”傅玄菟急道,疑惑求心入道為何胳膊肘向外拐。這時候,那邊的提婆達羅一抖雙袖露出兩截黝黑的手腕道:“能當我一拳,可還能當下一拳?”完,腳尖一點,那壯實的身子渾如一枚石彈,激彈向傅玄菟。

    傅玄菟被求心入道製住,難以出招反擊,眼見提婆達羅下山猛虎般轉瞬即至,求心入道卻突然將空閑的左手朝前微微舉起。

    下一刻,提婆達羅中途雙拳虛捏,形貌似乎大了一倍不止,此等形製按理難以聚力,若擊中人身未免有自折指骨之虞。但定淳曉得那是薪納寺最精湛的“阿難拳”,也是提婆達羅的成名絕技:五指虛張,當中實則蘊藏極強勁的力道,有折樹碎岩的威力。傅玄菟若能用劍,遊走周旋,尚不至於落敗,可一旦給提婆達羅貼身逃脫不掉,那麽早晚必將挨上勢大力沉的一拳,身負重傷。

    月額陀看著提婆達羅衝過去,忽聞燕吟不冷不熱道:“人家花開宗都讓步了,你師兄恐怕太過不依不饒了吧。”聽罷臉上一冷,默不作聲。

    再看提婆達羅,顯然這一去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一拳擊出,拳風帶得幾步外桌案上的茶碗筷筒都微微震顫,傅玄菟睜大眼睛叫道:“爹爹快鬆手”可惜話沒完,提婆達羅形如撓爪的拳頭已抵在咫尺,他下意識地想要閉眼,誰知提婆達羅的胳膊卻在霎時間石化也似,穩穩當當停在了傅玄菟胸前半指距離。那撲麵而來的勁風甚至吹斜了傅玄菟的額前劉海、吹亂了她的發髻。

    “你”當心呯呯劇跳的傅玄菟看見對麵提婆達羅驚怒交雜到有些變形的臉,始才如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微微移目,求心入道的左手竟然在這一刻不偏不倚搭上了提婆達羅的肩頭。而再看求心入道,卻是依舊麵沉如水,仿佛在勸解兩個爭鬧的孩子。

    “求心大師的拳術不想已練到了如此境界。”求心入道輕巧巧的出手技驚四座,雙手抱在胸前的路行雲也訝然出聲。

    定淳始眉頭緊結道:“求心大師這一招怎麽與我寺的‘無量尊手’有七八分相似?”

    路行雲微微搖首:“不是相似,應該就是無量尊手。求心大師與妙明長老乃莫逆之交,摯友間相互切磋交流武功不是稀奇事,”續又言道,“傳聞求心大師年輕時曾以神功降服兩頭捕食的斑斕妖虎,想提婆達羅、傅姑娘二人之迅猛豈在猛虎之下,眼下卻給求心大師製得服服帖帖的,方知那些傳聞當非訛傳。”

    再看前方,提婆達羅既給求心入道扳住了肩頭,使勁渾身解數全身卻紋絲不動,暗道:“老頭子歹毒,用元氣封住了我任督二脈,若我催逼過急,隻怕會引火燒身。”思及此處,索性大聲叫喚,“求心大師,你且讓開,我這一拳下去波及甚大,恐怕誤傷到你。”如此一來,把自己止拳不進的原因反成是為了顧及求心入道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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