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辟弱水閣的黑咕隆咚大相徑庭,大洞看著深邃,可越往裏走,洞壁兩側每格十餘步都安置有油燈照亮,加之通道寬闊,走起來居然甚為順暢。

    大洞通道隻有一條路,別無分支。路行雲沿路所見,均是光溜溜的洞壁,看來這隻是條單純用於通行的地道,而非另辟暗室甬道的地宮。

    兩側燈火明躍,一片靜謐。路行雲疾行不久,感到原先平坦的通道漸漸有向上走的趨勢,便知將要出洞了。

    又走幾步,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嘶鳴。那聲音在空蕩蕩的通道內久久回響,毫無疑問,是那匹踏雪烏騅發出的叫聲。

    緊接著聽得有人嗬斥,路行雲心中一緊,健步如飛,終於在洞口看見了自己苦苦追尋多時的那一人一馬。

    “別走!”

    那林公子發覺追兵已近,有些慌亂,強扯韁繩就跑。路行雲哪容他再溜走,凝神聚氣,挺劍直上。可剛出兩步,熟悉的尖嘯複起,路行雲下意識側身閃避,躲過了前兩支袖箭,卻未曾想,第三支袖箭不偏不倚,打在了他係在腰間的酒壇上。

    目不及視,但聞脆響,酒壇碎裂,流涎滿地。

    路行雲暗呼不好,顧不上再追那林公子,蹲下身在一地碎瓷片中翻出對對的身軀。

    月光順著洞口照進來,對對那瘦的身軀不再幹癟,可濕漉漉的綿軟無力,仍處在重度昏迷中。

    夜間雖沒有下雪,但寒氣逼人,路行雲來不及考慮,迅速扯下衣裳左袖,將對對包裹起來,塞進懷裏。他知道這絕非長久之計,舉目尋找那林公子,想及時將他製服了問出刀圭大夫桂子宛的下落,可是洞口處,哪還有半個人影。

    “糟了!”

    路行雲飛腳出洞,月光下,視線竟是豁然開朗。隻見前方均是平闊地,數十步外,有溪水流過,一座巨大的宅院靠溪而建。縱然黑夜間唯有月光星光照拂,但仍然能看出那粉牆朱瓦以及無數飛簷鬥拱。

    仰頭看去,能清楚地看到兩座望樓從宅中高聳出來,大約有三丈高,上頭亮光點點,想來是有人時刻瞭望戒備。將宅子內外隔開的是近一丈高的外牆,不是夯土牆,而是包磚的石牆,堅固非常。

    再看緊閉著的大門,與一般人家不同,左右兩扇上各有一個大泡釘,這是為了防止外包著的厚厚的鐵板與內部的硬木門底鬆散開來。如此牢固的正麵防禦,怕是連一般城郭也比不上。

    “柳暗花明又一村,嘿嘿,等著我路某的不是村,而是個結結實實的莊堡。”

    路行雲看著那林公子牽馬從大門走進莊堡,貓著腰靜悄悄靠近,借著宅院外的鬆柏林掩護,仔細觀察。

    宅院正門高掛的燈籠下,那林公子短暫停留片刻,又往後看看,隨後便牽著踏雪烏騅從大門開出的一道縫隙入內。大門關閉,門外兩名勁裝漢子背手挺立。瞧他們身板結實、腰間佩刀帶劍的打扮,當都是練家子。

    路行雲暗自思忖:“那廝一定是吩咐了他們戒備我。”邊想邊抬頭看看黑空中的望樓。倘若在門口動手鬧出動靜,勢必被望樓覺察,屆時引出更多敵人就麻煩了。

    思及此處,尚未摸清對麵虛實的路行雲放棄了走正門的打算,在樹林內心穿梭,沿著靠溪水一側慢慢繞行。他望著望樓上燈火的方向不斷調整路線,直到兩座望樓的燈火都背對著自己時,方才迅捷出林,翻過一段牆垣,跳進宅院。

    宅院占地頗廣,路行雲彎彎繞繞,一路所見,遊廊、屋簷處均掛燈籠照明,更多水榭樓閣、亭台別院,布置大多精巧。幾次有人經過,他聽聲辨位,提前翻上遊廊內簷躲避,加上昏昏明明的環境,並未暴露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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