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捧壇仰頭,喉頭翻動,將裏邊最後的福根兒笑納。放下空蕩蕩的酒壇,眼到處,是那馬廄夥計詫異的目光。

    “兄、兄弟何出此言?”

    路行雲撐桌起身,先不回答,而是詢問那貴公子的隨從:“方才那位公子,你認識嗎?”

    出乎馬廄夥計的意料,那隨從搖著頭道:“不認識,隻知道他姓林。”

    馬廄夥計登時大驚失色,箭步上千扳住他肩頭:“你倆不是一路的?”

    “一路?確實是一路來的”

    “但並非主仆關係。”路行雲替那隨從往下道,“他恐怕隻是鞍韂鋪子的人。”

    “兄弟對了,我自家本買賣,經營馬具。買賣不大,但有家傳七星寶鞍名揚潁川,這些年許多達官顯貴登門造訪店,都對我家那七星寶鞍頗為垂涎。但我遵循祖訓,不以錢財論買主,直到遇見那位林姓公子,與他相談投緣,才決意折價將寶鞍配給有緣人。”那看似隨從的漢子如此道。

    馬廄夥計傻了眼,怔在原地不知該些什麽。

    “頭前那林公子是不是和你講了寶鞍配寶駒之類的話?”

    “是我和他商議價格,他人很豪爽,一口應承沒有半分還價,卻接著這裏有家馬廄蓄著匹絕世神駒,也是他相中的寶貝,就勸我拿著寶鞍陪他一起過來,看看鞍與馬是否合適。要是合適,他既買了鞍且買了馬,剛好湊足一套,不必再來回辛苦奔波。我看他穿戴闊氣、談吐講究,確是富家公子派頭,又和他相談甚歡,覺著家傳寶鞍出手是大買賣,的確需得周全行事,所以就答應了他,跟他來了。”馬具鋪掌櫃著著,臉上亦開始有些色變,“且慢,難道”

    旁邊馬廄夥計一拍大腿,哀歎道:“壞了,我還道你和他是一家人,留在這裏不怕有變,不然怎麽肯由著他騎馬離去!”

    “哎呀!我看你能允許他試乘那寶駒,以為他是你這裏的熟客,才沒有多嘴”馬具鋪掌櫃哭喪著臉,“他要真設了局套你我,這一去必不會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當下兩人歎氣連連,均手足無措。

    “要麽接著等下去,要麽報官,二位可擇一行事。”路行雲抱手搖頭道。

    馬具鋪掌櫃越想越不對頭,帶著哭腔道:“都到這步田地了,哪還能等,隻怕等到荒地老也等不回我的七星寶鞍!”又道,“找官府也不濟事”話一半,抿嘴搖頭。身為升鬥民,對一入衙門深似海的道理再清楚不過。按照衙門素來喜歡巧立名目出工不出力的做派,一旦打起官司,他隻怕沒等追回自己的傳家寶,就得把鋪子先賠進去。

    “那匹踏雪烏騅乃鎮店之寶,是我家掌櫃曆經艱險,去塞外蘇蠻部走商買來的。從馬駒養起,已精心關照了三年才長成那般雄壯。”馬廄夥計雙眼通紅,“掌櫃的近日出去訪友未歸,要是回來知道踏雪烏騅給人騙了去,必定把我把我”著著,含淚哽咽。

    路行雲瞧這兩人淒淒切切的樣子,頗有些同情,但想那林公子委實太不厚道,使個計策自己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卻不免害得他人幾乎麵臨傾家蕩產的境地,於是想了想,咳嗽兩聲道:“倒還有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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