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房俊,張亮猶有餘悸,實在是這幾年被房俊打壓得太狠,堂堂貞觀勳臣卻好似狗腿子一般搖尾乞憐:“目前還不知道,但不管這是陛下的主意還是房俊胡鬧,後果實在是嚴重,此刻怕是陛下已經有密信送抵,要求房俊做出讓步。”

    現在的河東鹽場已經吸引了整個天下的矚目,誰都知道這是皇權與世家的一場劇烈鬥爭,此間之勝負意味著往後皇權與世家相處的模式,皇權勝,則必然攜大勝之勢席卷天下,所有世家都將步河東世家之後塵;河東世家勝,則皇權定然縮回關中,再不敢覬覦世家門閥之根基。

    直至眼下,一致認為房俊處於劣勢。

    河東世家太果決了,罷工、停產、幾百上千萬百姓麵臨無鹽可吃之局麵,所產生的影響太大,房俊稍有不慎就將引發一場劇烈動蕩,到時候陷身其中、難以自拔。

    所以最終還是房俊讓步的可能更大。

    裴懷節搖頭輕歎:“房俊此子不愧於當年太宗皇帝那一句‘宰輔之才’,確實了得。”

    即便最終以房俊之退讓結束,但河東鹽城之利益劃分卻絕無可能回到之前的模樣,所謂的退讓是房俊將鹽場“收歸國有”告吹,實則河東世家的利益至少損失三成。

    這已經是巨大的勝利。

    張亮點頭,心有餘悸:“那廝的確是個有能耐的,能有今日之功業,絕非倚仗先帝之寵溺、其父之人脈。”

    對於房俊,他既“畏”且“敬”,絕對不敢正麵對陣。

    裴懷節沉默少頃,道:“你先回吧,免得出來時間長了被魏王識破。”

    這般私底下向裴懷節傳遞消息,一旦被魏王發現,極有可能對張亮發難……

    “那我暫且告辭,將來在長安給兄長接風洗塵,一醉方休。”

    “那就期待來日吧。”

    ……

    張亮離開,裴懷節一個人坐在那裏,讓人送來一碟糕點,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吃著糕點,窗外細雨蒙蒙、楊柳青青,遠處亭台樓閣、水波蕩漾,心胸為之一闊。

    有了張亮通氣,他明白陛下並不會將他如何,如此大張旗鼓的命“三法司”大佬前來洛陽也不過是想要逼著他請辭致仕而已,目的是為了魏王營建東都以及許敬宗丈量田畝清除障礙。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自己隻需掌握火候就好,能頂的時候就一直頂著,最好頂到局勢生變,則一切複歸原樣,即便不能,隻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陛下也大概率將他調回長安。

    萬無一失。

    碟子裏的糕點吃完,取來清水洗手、漱口,裴懷節起身整理一下衣冠,從仆從手裏接過油紙傘,就待要出門返回東城官廨。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蹄聲在細雨蒙蒙的靜謐之中分外清晰,待到裴懷節走到寺院門口,便見到騎士正好抵達麵前,翻身下馬快步而來。

    “啟稟府尹,皇家水師自運河南來,由大都督蘇定方親自率領,已經抵達孟津渡!”

    裴懷節心中一緊,蘇定方這個時候率領水師北上洛陽,所為何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