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權傾朝野如長孫無忌者在關隴門閥最為鼎盛之時,也隻能打著“廢黜儲君”之旗號起兵,卻不敢有一絲一毫覬覦皇位之心,否則必將成為天下公敵。

    裴懷節無語:“我之所以說忍無可忍,是不打算束手待斃,何時說了要起兵造反?就算我想,那也得手裏有兵才行啊!”

    洛陽並無十六衛駐紮,守軍乃是各家門閥集結而成,在劉仁軌率領水師攻破鄭仁泰之時便已經遭遇重創,導致各家私兵折損嚴重,“河南尹”雖然名義上是河南府最高的軍政長官,可現在他哪裏還能調動一兵一卒?

    就算能夠拉起一支軍隊,可隻要想想水師船隊摧枯拉朽一般將貞觀名將鄭仁泰打得丟盔棄甲、棄械投降,就知道根本不會有半點前途,怕是這邊剛剛豎起反旗,便被殘酷鎮壓。

    正如段寶元所言,時代已經變了,世家門閥在亂世之中揭竿而起那一套,早已被時代所摒棄。

    重新拿過一個杯子斟上茶水,裴懷節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神,問道:“魏王那邊可有異動?”

    段寶元搖頭:“魏王殿下整日裏待在官廨之內,並不召見官員,整個尚善坊好似鐵桶一般,進出皆要嚴密盤查,誰也不知他到底在搞什麽。”

    “阿史那忠在幹什麽?”

    裴懷節蹙眉詢問,這位薛國公在魏王剛剛見到魏王之後便一副甘為門下走狗的模樣,或許魏王有些事情瞞著外人,卻讓阿史那忠代為辦理。

    段寶元道:“倒也有一些異常,阿史那忠將其國公府內的私兵、家將召集一處,每日裏嚴加操練。”

    魏王本身攜帶的禁衛加上阿史那忠的部屬,這是一支極為令人矚目的武裝力量,再加上習君買率領一旅水師遊弋在洛水,三方合在一處,足以在兵員凋敝的洛陽城掀起一場大動靜。

    驟然發動之下,是可以做到將裴懷節這個河南尹軟禁的……

            裴懷節憂心忡忡:“一個兩個的,怎地都不按規矩辦事呢?”

    現在是承平時節,官場之上的鬥爭都講究規矩,在各方默許的框架之內各展身手,誰勝誰敗都要願賭服輸,勝者青雲直上、官運亨通,敗者黯然下野、退出政壇,很少有突破規則的時候,否則就將引發眾怒,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房俊抵達河東鹽場,一言不合便要將鹽場歸屬收歸中樞,渾然無視河東世家在鹽場之投入、以及鹽城對於河東世家之重要,態度之強硬令人咋舌,根本不講究什麽你退我進、衡量取舍之道,大開大闔、你死我忘。

    魏王更是如此,一上來就弄了一個釜底抽薪,居然以如此卑劣之手段汙蔑於他……

    他半生浸淫官場,對於官場規則了然於心、運用嫻熟,否則也不會在河南尹的位置上一坐多年、將河南地區治理得明明白白,各方世家門閥莫不遵從。

    可是遇上這等突破規則之外的手段,他就有些手忙腳亂、力有未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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