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河東之事已經略作處理,但李承乾心裏卻並未感到妥當,不僅是由於河東世家如此狂悖膽敢以全員罷工、關停鹽場相要挾而惱怒,也在於房俊手段暴戾、不識大體而不滿……

    整頓河東鹽場之鹽務的目的是為了以此鉗製河東世家,進而威懾洛陽乃至於整個河南郡,將“三河之地”徹底收服於朝廷管製之下,而不是挑起河東世家的反叛,將局勢推向不可測的危險境地。

    宗室之內正醞釀著一團火,一旦有外因誘導就會爆裂開來引發一場巨大的動蕩,房俊豈能不知?

    明知如此,卻依舊在河東不知收斂,可曾將他這個皇帝的安危放在眼中?

    神情鬱鬱的回到寢宮,皇後蘇氏帶著宮女服侍洗漱,換了一套常服在書房喝茶。

    見皇帝悶悶不樂,皇後好奇問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李承乾放下茶杯,將河東之事簡略敘述,末了,語氣有所不滿:“二郎行事素來恣意,我從未加以約束,是因為信任他的能力與忠誠,可是此番在河東之所為卻過於暴戾,根本不考慮後果,將我陷入危險之中。”

    皇後想了想,柔聲道:“說到底,還是陛下對越國公缺乏信任,世人皆謂越國公恣意率誕,可曆數其過往種種,何曾有過因率性而為導致大事未成?他既然敢無視河東世家之罷工、河東鹽場之停產,就一定有辦法解決。”

    她雖然是女流之輩,比不得朝堂之上袞袞諸公英明睿智,卻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眼下僅僅是河東世家的反擊而已,罷工也好、停產也罷,所引起的也不過是社會輿論,並未有實質性的惡果。

    僅僅因為有人擔憂會出現不好的結果便否定房俊的作為,這豈是明智之舉?

    最起碼也要等到惡果初顯再說不遲。

    況且房俊不是旁人,乃是所有人公認的“仁和”第一功勳,對於這樣的勳臣,皇帝必須予以充分的信任與肯定,就算最終的結果極為惡劣,也要想法設法居中轉圜、消弭不利影響。

    否則,怕是難逃一個“苛待功勳”之罵名……

    李承乾緊蹙眉頭,不悅道:“我不是不信任二郎,隻不過此事已經引起軒然大波,極有可能引發各方反應導致不測之後果,風險太大。”

    風險與風險是不同的,有些風險最終引發的後果可以承擔,所以風險大一些也沒關係;可是有些風險最終引發的後果是無法承擔的,所以即便隻是一絲半點的風險,也無法接受。

    “整頓鹽務的目的是壓服河東世家,隻要河東安靖,則河南安靖,整個關東地區不亂,則關中便處於可控之中……可現在二郎之所為已經激怒河東世家,一旦河東世家破釜沉舟,則整個關東地區成為一團亂麻,江山動蕩、社稷飄搖,等到動蕩由外而內、波及關中,必然釀成大禍!”

    他也知道房俊之用意乃是徹底掘斷河東世家的財源,進而威懾整個河南地區的世家門閥,使其投鼠忌器、財源大損,一勞永逸的徹底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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