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鹽池所在之處乃整個河東最為炎熱之所,溫度極高,蒸發快速……卻遠遠不及咱們華亭鎮鹽場的產量。”

    房俊一邊策騎緩行,一邊聽著王方的介紹,目光穿透落雪巡視著無邊無際的鹽田,緩緩頷首。

    也就是說,鹽池的生產方式極為簡單,將鹵水放入一塊塊鹽田之內,依靠風吹日曬蒸發,將結晶的食鹽撈出……

    而華亭鎮鹽場的海鹽生產用的是“五步產鹽法”,集鹵蒸發、過籮調配、儲鹵、結晶、鏟鹽,尤其是鹵水之中適量加入淡水的方法,使得結晶的速度加快、食鹽的產量提升。

    與之相比,河東鹽池的生產方式極為落後……

    遠處,一大群官員頂著雪花踩著土埂快步而來。

    房俊叮囑:“有關於華亭鎮鹽場的一些生產方式都要守口如瓶,這些時日你隻管在各處巡視,總結一套適用於河東鹽池的生產方式,待到以後施行。”

    “喏。”

    “走吧,迎一迎這些依附於鹽池敲骨吸髓的世家子弟。”

    在他身後,鄭玄果腮幫子上的肉抽搐一下,看著房俊策馬而行的背影,心中憂慮更甚。

    改變河東鹽池的生產方式,那就意味著即將在河東鹽池施行一場巨大的變革,變革的肯定不僅僅是生產方式,而是整個鹽池由上至下的生產機構。

    果然,這個棒槌根本就沒想著從河東鹽池撬開一道縫隙增加朝廷的收入,而是想要從根本上帶來改變……

    這場即將施行的變革之中,滎陽鄭氏要站在哪一方?

    ……

    “某雖然奉陛下之命前來河東整頓鹽務,但今日不過是先行一步對河東鹽池做一個了解,王監正這般前來相見,實在是受寵若驚啊。臨行之際,家父還叮囑我有閑定要去文中子墓地拜祭一番,告慰故友在天之靈。”

    見到王福郊帶著一眾官員前來,房俊沒有擺官架子,而是翻身下馬大步迎上前去,握著王福郊的手極為熱情。

    王福郊心說受寵若驚的是我啊,你這麽客氣,讓我不好意思將伱架空……

    “家父在世之時與房相交好,素來欽佩房相的學識,若在天之靈得知舊友之子前來祭拜,定然心中快慰!”

    其父王通,乃是隋朝大儒,幼年之時家道中落,舉家搬遷至絳州龍門,一舉造就了顯耀河東的“龍門王氏”。其人家學淵源深厚,一生致力於教育,其好友房玄齡、魏征、王珪、杜如晦、李靖、陳叔達等皆乃一時俊傑,門下弟子更是多達千餘人,皆自稱“河汾門下”,名噪一時。

    王福郊本人並未有出色之履曆,隻能仰仗父輩蔭萌,故而此刻房俊一見麵便提及對其父之敬重,令其笑逐顏開、心中歡悅。

    隻覺得外界對於房俊之評價未免有失公允,這哪裏是什麽翻臉如翻書的“棒槌”?

    分明是和煦溫厚、溫文儒雅的才子……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