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既是天下,當陛下與整個天下為敵之時,誰才是罪人呢?”

    段寶元侃侃而談:“魏王履任東都留守,誰也不知陛下本意如何,是不忍魏王困局長安、鬱鬱而不得誌,想讓他做出一番成就留名青史,還是故意將魏王支出長安,讓那些試圖攪亂朝政的野心之輩有機可乘,為他剪除這樣一個對皇位潛在威脅的親王?我們不清楚,但想必魏王自己是清楚的,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洛陽城裏不是一群俯首帖耳之輩,想來他會有所忌憚。”

    李泰擔任東都留守的目的並不清楚,可無論是營建東都還是主持河南府的丈量田畝,那一樣都切切損害了河南世家的利益,所以是不被接受的。

    要麽李泰老老實實躲在這前隋帝都鍾鳴鼎食、奢靡度日,要麽就當真要麵對無窮無盡的危險。

    裴懷節喝了口茶水,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我們給魏王一個下馬威可以,甚至魏王麵對一些危險也可以,但你要告知那些人,魏王絕對不能在洛陽有真正的意外。”

    一個魏王的生死他並不放在心上,作為太宗皇帝潛邸之時的功勳,他雖然比不得房杜之流,卻也是根基深厚、功勳卓著,無確鑿證據的情況之下並不會因此而被皇帝遷怒。

    但魏王之生死卻牽動著帝國最高層權力的鬥爭,勢必將整個天下席卷其中,這是裴懷節不願見到的。

    鬥爭可以,但必須在一定的框架之內,不能毫無限製的恣意擴張、無所收斂。

    段寶元失笑道:“府尹糊塗了不成?那畢竟是魏王殿下,就算有些人想要讓他發生點什麽意外,也不是想辦就能辦得到的,且不說他自己身邊的禁衛各個精銳忠誠,隻看他一到洛陽便召見水師校尉便可知他已經取得房俊的支持。水師之強悍可不僅僅是在水上,他們護衛魏王,魏王的安全便固若金湯。”

    說到此處,他往外張望一下,確定附近無人,便低聲問道:“府尹,昨夜追殺魏王之人,會不會是房俊的人?”

    城上的兵卒看得清清楚楚,那支騎兵追著魏王來到洛陽城下,甚至已經衝入上林苑之內,隻需更進一步便可將魏王殺死,卻在最後關頭轉頭而去。

    是忌憚洛陽城的守兵?

    未必。

    且不說洛陽城的守兵是否敢在半夜之時出城,就算出去了,也未必是那支騎兵的對手,對方完全可以在斬殺魏王之後從容脫身離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並不想要殺死魏王,隻是想要嚇唬魏王一下,或者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

    有些時候局勢過於緊張好似弓弦拉滿,隻需輕輕一點外力,便可引發不可測之衝突。

    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同時還會顧及魏王性命的,隻會是房俊……

    裴懷節便笑起來:“所以說魏王是聰明人,他一口否認昨夜並未遭遇刺殺,所有針對他展開的謀劃都得落空,他自己也從漩渦之中掙脫出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