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反正之軍”,順風順水的時候還能老老實實,可一旦長安局勢有變,難保鄭仁泰不會改弦更張……

    房俊“嗯”了一聲,這才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蕭瑀、褚遂良、崔信三人。

    褚遂良、崔信上前一步,一揖及地,恭聲道:“見過越國公。”

    兩人皆心中忐忑,前者因為被蕭瑀脅迫而依附晉王、參與叛亂,此時塵埃落定唯恐朝不保夕,後者則是因為山東私軍大敗虧輸還要背負叛逆之名,不知朝廷將會如何懲處,此時麵對這次平叛功勳房俊,難免心存畏懼。

    房俊並未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很是平和的微笑:“二位不必多禮。”

    然後,目光看向蕭瑀。

    論地位、論資曆,蕭瑀都不可能率先向房俊見禮,但昔日的大唐功勳、當朝宰輔如今鑄下大錯,房俊也不可能如以往一般向他執下官之禮。

    兩人四目相對,房舍內有片刻寂靜,窗外的風雨之聲聽得清清楚楚……

    良久,蕭瑀麵上浮起笑容,抱拳拱手:“後生可畏,經此一戰,二郎已然奠定名臣之地位,青史之上亦能名傳後世,老夫大感欣慰。”

    心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他試圖將蘭陵蕭氏的嫡女嫁給房俊為妾,再以充沛的資源加以扶持,希望能夠憑此將房俊收服,為己所用,使其手中執掌的權勢幫助蘭陵蕭氏壯大根基、屹立當世,成為世家門閥之中的翹楚。

    如今時過境遷,卻陡然發現房俊成長之速度太過駭人,不僅再無將其掌控之可能,反而被其死死壓製,蘭陵蕭氏想要在這場兵變之後不傷筋動骨、依舊保持領袖江南的地位,甚至需要向房俊賠上笑臉、搖尾乞憐。

    白白賠了一個蕭家的嫡女,如今還得主動低頭……

    幸好房俊不是得誌猖狂之輩,麵對蕭瑀的主動低頭,倒也不為己甚,笑著還禮:“宋國公乃國之勳臣、帝國柱石,在下如何敢當您這番誇讚?還請入座一敘。”

    蕭瑀鬆了口氣,看房俊的態度似乎並無斬盡殺絕之意……

    眾人落座,崔信首先按耐不住,麵色憂慮的問道:“敢問越國公,不知老夫此刻是否可覲見陛下?”

    武德門內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全部知曉,晉王束手、尉遲恭自刎,叛軍煙消雲散,那麽接下來自然便是陛下與大臣商議諸般善後事宜,其中對於山東世家之處置乃是重中之重。

    雖然關鍵時刻反正,但事實上並未直接導致晉王兵敗,所以功勞也就無從談起,陛下之心意殊為難料,一旦與群臣商議決定對山東世家之處罰,隻怕在再也無法更改。

    他必須在決定做出之前麵見陛下,或許才能有一絲挽回之希望,否則朝野上下一個山東世家出身的官員都沒有,誰會為山東世家仗義執言?

    ……倒也不是一個山東出身的官員都沒有,兵部尚書崔敦禮也算是朝堂大佬、一方重臣,但如今崔敦禮與山東世家之關係早已決裂,不進幾句讒言都算是厚道,指望他為山東世家說好話,簡直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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