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恥辱化作為房俊的嫉妒、仇恨,自是不共戴天。

    隻可惜當初對局勢判斷失誤,認為大食人兵強馬壯悍然入寇必然勢不可擋,這才導致今日之被動,早知大食人二十萬大軍外強中幹,柴哲威自己就上了。

    我上我也行!

    “傳令下去,此戰攸關帝國正朔、社稷傳承,吾等當戮力而行、向死而生,任何時候都要衝鋒不止、奮勇爭先!即便逆賊以吾弟之性命相要挾,汝等也不必擔憂,吾柴氏一門忠烈,豈能受賊子要挾、罔顧先帝之聖恩?為國捐軀,得其所哉!”

    原本心驚膽跳的左屯衛將士聞聽,頓時放下心來,先前還忌憚萬一對方將柴令武綁在軍前要挾退兵該怎麽辦,現在則再無後顧之憂,遂奮勇爭先。

    “大帥,騎兵已然衝陣,遂傷亡慘重,但也破壞敵人陣列。”

    “好!毋須顧忌傷亡,右屯衛已然內亂,戰力削弱,隻需衝垮他第一道防線砸碎這個殼子,就是待宰的羔羊,下令,全力衝鋒!”

    “喏!”

    雨水已經完全停止,秋風漸起,柴哲威抬頭瞅了一眼獵獵飛揚的大旗,覺得勝負已定,隻是惋惜此前好不容易組建的騎兵在屢次戰敗之中損失慘重,因戰馬被皇帝一係牢牢控製所以一直未能得到補足,否則現在有個七八千騎兵足以將右屯衛徹底衝垮。

    不過也無關大局,現在的右屯衛就像一隻田螺,看似堅硬無處下手,隻要敲碎外邊的殼子,軟嫩的鮮肉就暴露出來,任憑處置……

    砰砰砰!

    一陣火槍聲從風中傳來,先是零星一聲,繼而響成一片。

    柴哲威麵色一變,連忙催促左右親兵:“快上前去看看,右屯衛有多少火槍!”

    “喏!”

    幾個騎兵策騎向著右屯衛營地衝去。

    柴哲威站在大旗下策馬而立,攥著韁繩的手微微發緊,心裏打鼓一般七上八下。當初之所以與李元景的皇族軍隊在玄武門下遭遇慘敗,就是因為右屯衛無堅不摧的火器,時至今日,他偶爾午夜驚醒之時耳畔還隱隱約約縈繞著那一日天崩地裂的火炮轟鳴。

    右屯衛的火器早已成為他的夢魘。

    但自從關隴兵變將鑄造局付之一炬,火器生產幾乎斷絕。即便其後予以重建,但短期之內仍舊難以恢複之前的產量,生產的各種火器數量極其有限,各支軍隊見識到火器之威後開始極力爭取在軍中裝備,卻一直未能如願。

    甚至連程咬金、尉遲恭這樣的貞觀勳臣直接鬧到兵部衙門、鑄造局,都不能得到哪怕多一杆火槍、多一個震天雷,火炮更是寥寥可數、幾近於無。

    也正因如此,晉王才敢於起兵爭奪皇位,自己才敢於依附晉王反叛朝廷,想必李道宗之所以率軍殺入玄武門,也是因為東宮六率等忠於皇帝的軍隊缺乏火器,嚴重削弱了戰鬥力的緣故。

    但如果兵部與鑄造局一直在暗中偷偷生產火器裝備那些忠於皇帝的軍隊,卻對外封鎖消息,現在關鍵時刻裝備火器……柴哲威想到這個可能,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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