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作戰,沙場爭雄幾乎沒有絲毫花哨可言,勝利隻能用鮮血、生命與力量去換取。

    嚴整的盾牌陣瞬間被撞擊得七歪八扭、支離破碎,前排的刀盾兵被騎兵狂猛的衝擊力撞得內髒移位、骨斷筋折,口噴鮮血東倒西歪,不少人甚至直接被倒斃的戰馬、敵人壓在身下,有的呻吟哀嚎,有的當場斃命。

    戰爭從來都是這麽殘酷,平時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父母的孩子,但是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就已經成為冷冰冰的殺戮機器,殺人或者被殺,即便陣亡也不過是一個戰後統計書上毫無感情的數字。

    然而似乎世界原本就是這麽殘酷,任何生物在誕生之初就被刻上戰爭的烙印,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上至九天飛鳥、下至海底蜉蝣,所有的生物都在戰爭中死亡、在戰爭中生存。

    戰場之上第一個陣亡的人會得到同情,袍澤會泛起兔死狐悲的傷感,會恐懼、會退縮、會發抖,甚至敵人也會有所不忍,但是當第二人、第三人……第千千萬萬人陣亡在麵前,神經都將變得麻木,所有的情緒匯聚成一個堅定的信念:你死,我活。

    房俊冷眼看著血流成河的戰場,早已在以往的戰爭中錘煉得堅如鐵石的心髒不曾悸動一下,沉聲道:“火器準備,但不許射擊,將敵人都放進來再予以痛擊。”

    數萬左屯衛兵卒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湧進右屯衛營地,三千騎兵在前負責衝陣,隨後才是一支一支陣型完整的部隊,若此刻動用火器將敵軍騎兵全殲,以柴哲威的膽怯無能說不得就嚇得魂飛魄散幹脆撤軍後退。

    若不能將左屯衛徹底擊潰,就無法保證玄武門的絕對安全,遠處可不僅僅隻有一個殷秦州試探著向玄武門挺近,在整個關中不知多少人虎視眈眈,一旦玄武門露出破綻,必然會如同狼群一般撲上來將右屯衛撕成碎片,然後縱兵入宮,支持晉王,攫取一份從龍之功。

    “喏!”

    高侃得令,親自轉身去往後方的以營帳監督火器發放,並且坐鎮指揮一萬裝備各種火器的軍隊。

    而在前方,刀盾兵與長矛兵正與衝入陣列的敵騎浴血搏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敵人的衝鋒,來換取戰局的拖延,誘敵深入……

    ……

    柴哲威抬頭見到漫天烏雲漸漸散去,天色已經大亮,雨水漸漸停歇,也不知今天能否見到太陽。

    一夜混亂,李道宗一頭紮進太極宮被阻擋在甘露殿附近,直至眼下也未有更進一步的消息,難免令人心情沉重,畢竟這一戰隻能勝、不能敗。

    好在斥候不斷將右屯衛營地的消息傳回,聽聞騎兵以及突入敵陣,主力隨後抵達,難免讓人心情愉悅。

    之所以在宇文士及遊說之下起兵,一則是看準晉王能成大業,依附其後自可獲取功勳、封建一方,再則也要將右屯衛擊潰,徹底洗刷身上的恥辱。

    當初大食人入寇西域,柴哲威畏敵怯戰,認為勞師遠征奔赴西域未有敗亡一途絕無半分勝算,故而公然違抗太子詔令假借染病之由稱病不出,結果房俊率領半支右屯衛長途奔襲擊潰二十萬大食軍隊,一陣封神。

    而柴哲威則因此名譽掃地、聲名狼藉,明裏暗裏不知遭受多少嘲諷恥笑,連帶著柴家聲望地位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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