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伽帶回來的消息卻讓他的愉悅消失……

    “梁建方已抱定死誌,末將不能將其說服。”

    “抱定死誌?”尉遲恭抬眼看著杜陵方向,微微搖頭:“生死有命,他既然選擇這條路,想要以忠貞之氣血浸染於青史之上,那咱們成全他便是。傳令下去,全軍加速,日落時分抵達杜曲擊潰梁建方,今夜在神禾原宿營。”

    “喏!”

    一旁自有校尉策騎在軍中前後奔走,傳達軍令。

    軍令所致,前進速度陡然增加,數萬將士冒著細雨踩著泥濘的路麵加快腳步,向著西北方向快速挺近。

    將至傍晚,雨下不停,天色愈發昏暗,杜曲在望。

    校尉策騎前來稟報:“右衛將軍梁建方率麾下三千兵馬屯駐少陵原西側,背靠樊川,列陣以待!”

    尉遲恭眯起眼睛,長安周邊地形早已熟記於心。

    樊川乃少陵原、神禾原中間的一條長達十餘裏的一片平川,漢高祖劉邦曾將此地賜予樊噲作為食邑之地,故而得名,“長安八水”之一的潏河縱貫其中,水草豐美、安寧富庶。

    梁建方既然在少陵原西側列陣,身後便是樊川、潏河,明顯是打算“背水一戰”,置諸死地而後生。

    或者,不生。

    吸口氣,尉遲恭大手一揮:“梁建方經由此前一站,麾下損失慘重,雖然得到補充但並未形成戰力,兵力雖然有三千卻徒有其形。蘇伽聽命,率領前軍加快速度擊潰梁建方,若大軍不能在天黑之前渡過樊川,軍法嚴懲!”

    蘇伽渾身一震,心不甘情不願,他不想與昔日袍澤正麵對戰、生死搏殺,但軍令如山,卻不敢違逆,隻得猶豫一下,頷首領命:“末將遵令!”

    一挽韁繩,雙腿夾住馬腹,戰馬快速前行,抵達前軍所在傳達軍令之後,當即引領萬餘兵馬快速脫離中軍,向著杜曲方向猛撲過去。

    少陵原西側邊緣有一處略帶坡度的土崗,崗下便是縱貫南北的樊川以及奔騰流淌的潏河,梁建方頂盔摜甲坐在馬背之上,左右是三千兵卒嚴陣以待,細雨紛飛、天色昏暗,三千人猶如密不透風的山林一般,屹立不動。

    右候衛自東而來,萬餘人馬在昏暗的天空下密密麻麻一望無際,好似波濤決堤一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尚未接戰,那股足以開山裂石的氣勢便使得天地變色、風雨飄搖。

    梁建方雙手握緊一杆馬槊,雙目圓瞪,大吼一聲:“接戰!”

    “接戰!接戰!”

    敵軍奔騰咆哮蜂擁而至,雖然土崗的高度使得戰馬衝鋒的速度有所減緩,但依舊聲勢駭人,萬餘人馬迸流河水一般席卷而至,氣勢快要將土崗之上的三千右衛兵馬淹沒。

    然而三千視死如歸的右衛兵卒麵對驚濤駭浪卻猶如中流砥柱一般巋然不動,陌刀陣在前,寬大雪亮的陌刀將衝鋒而來的戰馬切碎,雖然自身也被狂猛的衝擊力撞得倒飛出去,但抵消了戰馬衝鋒,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吐著血坐在地上緩氣,看著身邊的戰友袍澤全無畏懼的抵擋住狂飆的敵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