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能夠突破布置嚴密的這道防線,萬一人家故意撤開一道口子讓自己突進去,然後圍攏起來甕中捉鱉,自己深陷於十餘萬大軍圍困之中,唯有敗亡一途。

    待在這裏不動嗎?

    那就是任憑戰局悄然流失,長安那邊做出應對的時間更為充裕、布置更為嚴密。

    總不能原路撤回吧?

    尉遲恭進退維穀,憂心忡忡,直覺感到事情不太妙。

    甚至還有最為嚴重的一層後果,薛萬徹乃是丘行恭極力說服這才投奔晉王帳下,如果薛萬徹是“假投誠”,那麽說服他的丘行恭是被薛萬徹騙了,還是與薛萬徹有所密謀、沆瀣一氣?

    若是後者,就意味著丘行恭亦是“假投誠”,聽命於朝廷行事,函穀關失陷乃是必然。

    而一旦函穀關快速失陷,水師與滎陽鄭氏聯軍頃刻間可抵達潼關之下,以潼關現在的那一群烏合之眾,能擋得住幾天?

    所以,眼下看似形勢一片大好,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施行,但危機重重,動輒有傾覆之禍。

    除非,在緊要時候能夠有另外一支軍隊站出來支持晉王、殺入長安,否則此戰必敗。

    話又說回來,晉王與蕭瑀、宇文士及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小狐狸,當真沒有顧忌丘行恭乃至於薛萬徹的立場,對其全無保留的信任?

    未必見得如此。

    可若說果真有後手,那後手又是什麽呢?

    ……

    天色未亮,李孝恭便穿衣離開小妾溫暖的被窩,走去演武場練了一陣刀槍,出了一身汗洗了個澡,換上幹淨衣衫用了早膳,坐在書房裏神思不屬、憂心忡忡。

    看著牆上懸掛著那一幅太宗皇帝賜予他的寫著“誌匡宗社”的飛白書,默然良久。

    管事、子女們前來議事都被他斥退,還摔了一個杯子,弄的府中上下不知自家郡王何以發怒,戰戰兢兢不敢打擾。

    到了辰時,李孝恭才喚人進去書房服侍他穿好朝服,出門乘坐馬車抵達太極宮,求見皇帝。

    武德殿一側的書齋內,從處置公文的忙碌中撥冗接見的李承乾喝了口茶水,笑問道:“原本還有些文武未曾處置完畢,打算讓王叔等一會兒的,不過內侍言及王叔覲見有十萬火急之事,不知到底所為何事?”

    既然已經覲見皇帝,顯然心中權衡已然決定,所以李孝恭也不猶豫,先是看看左右,見唯有內侍總管王德侍立一側,便直言道:“陛下當提防承範。”

    李承乾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承範”乃是李道宗的字……

    他不禁奇道:“江夏郡王公忠體國,宿衛宮禁值守玄武門,乃朕之腹心、國之柱石,戰功赫赫地位尊崇,不知王叔你所謂的‘提防’是何用意?”

    一直以來,李孝恭、李道宗這兩人都是李二陛下賴以掌控宗室的兩把寶刀,尤其是在李孝恭“自汙”以自保的這些年,後者更是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宗正”,地位、權勢較之韓王李元嘉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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