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等到那時與一群驟登高位、驕奢跋扈的二代們爭來鬥去,還不如眼下給程處弼、李思文、屈突詮之類的二代佼佼者一些有待,趁機接下善緣,待此後的鬥爭約束在“爭權而不鬥氣”的範圍之內。

    說到底,他尉遲恭幾年已經將近花甲之年,還能活幾年?家中子嗣又沒有一個成器的,若是今日與這些二代們接下死仇,這幫小子固然拿他沒法,可等他死後,尉遲恭的子嗣後代豈不是要成為出氣筒?

    況且正如他剛才所言,程處弼也好,李思文也罷,乃至於眼前的屈突詮,這幾人的父輩都與他並肩作戰多年,即便交情有深有淺,可又如何好意思當成敵人那般殘酷殺戮?

    屈突詮坐在馬背上,手裏緊緊握著橫刀,麵容猙獰,遲疑不定。

    以他的心性,斷無投降求活之理,可若是自己死戰到底,便會連累身邊親兵部曲跟著他無謂戰死,令他心有不忍……

    尉遲恭見其神色變幻,知道他已經心動,續道:“眼下汝等已經深陷重圍,不僅絕無逃脫之可能,也不可能繼續延緩老夫的進軍速度,隻需老夫一聲令下,伱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一盞茶?一柱香?完全沒意義。反倒是你身邊這些甘願陪你決死衝鋒的袍澤,你又豈能忍心帶著他們戰死在這毫無意義的戰場之上?賢侄,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吧,莫要考驗老夫的耐性。”

    屈突詮終於做出決定,將手中橫刀狠狠投擲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水,然後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將軍!不可!”

    “大丈夫豈能卑躬屈膝、苟且求活?吾等願隨將軍死戰!”

    左右親兵部曲並未見他投降使得大家活命而歡欣鼓舞,反而一個個圍攏上來,雙眼赤紅、怒聲請戰,寧願力戰而死,亦不願屈突詮為了他們的性命而投降。

    “都閉嘴!”

    屈突詮怒喝一聲,單膝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緊緊抿著的嘴唇已經咬破,雙目赤紅,瞪著身邊這些親兵部曲、校尉兵卒,一字字道:“今日之敗,皆吾之過,汝等奉命繳械,全無過失!膽敢違抗軍令不成?繳械!投降!”

    “將軍!”

    兵卒們知道屈突詮素來硬朗,若非顧及他們的性命,又豈會陣前投降?更將所有責任攬於一身,使得他們戰敗也不會被事後追究……

    如此將領,豈能不備受愛戴?

    屈突詮猛地一掌拍在麵前地上,濺起一蓬泥水,嘶聲大吼:“繳械!投降!”

    “嗚嗚……”

    見他如此暴怒,兵卒將校們不敢再說,一個個悲泣出聲,流著屈辱的淚水,紛紛將兵刃丟在腳下。

    右侯衛兵卒這才一擁而上,將俘虜們押解著散開,以免發生意外情況。

    尉遲恭端坐馬上,看著麵前這一幕,禁不住連連點頭,身為主將能夠將麾下將士緊緊團結在周圍,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追隨,已經有了名將的影子。

    這讓他陡然想起,好像但凡追隨在房俊身邊的年青人都會格外出色,到底是這些人原本就有極佳的素質,還是受到房俊潛移默化才變得如此出色?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