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目眥欲裂,顧不得會否遭受敵軍強弓施射狙殺,趴在箭垛衝著剛剛順下城牆的兵卒嘶聲大喊:“取出他們埋設的火藥!”

    城下兵卒根本不清楚敵人的戰術,聞言先是懵了一陣,而後向著城牆根張望,見到相距不足十丈有三個被撬掉城磚的洞口,正想著上前仔細查看……

    轟!轟!轟!

    三聲悶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埋設在牆根的火藥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高大堅固的城牆好似被地底的巨龍拱了一下,先是龜裂的紋路出現,繼而磚石飛濺,整片城牆一瞬間坍塌下去,無數守軍慘號著隨著塌陷的城牆下墜,轉瞬被倒塌的磚石埋葬。

    漫天大雨之中,長達數十丈的城牆轟然崩塌,堅固的防線露出巨大的豁口。

    “嗚嗚——”

    風雨之中,號角聲響徹悠遠,原本降下速度的水師兵卒猛然發力,全速向著倒塌城牆的豁口衝去。

    其身後、兩側,具裝鐵騎緩緩前壓,確保衝鋒的重甲步卒不會遭受敵軍輕騎兵的襲擾。

    轟然巨響之下城牆坍塌,守軍早已震驚失色、慌亂無主,重甲步卒匯聚成一道洪流,自坍塌的豁口潮水一般衝入城內。

    ……

    鄭仁泰正在城牆內測的營房裏如坐針氈,他有心投降,怎奈水師根本無動於衷,進攻的勢頭不肯停止。無法可施之下,隻能寄希望於麾下軍隊能夠擋住水師猛攻的勢頭,給長子鄭玄果求見劉仁軌爭取一些時間。

    滎陽城高牆厚,水師不過區區數千兵馬,就算再是戰力強橫,沒有個三五日,怕是也奈何不得這滎陽。

    然而就在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心中思忖著滎陽鄭氏往後何去何從之時,隻覺得腳下土地猛地一顫,繼而耳畔響起一聲轟然悶響,震得心髒都顫了顫,一口茶水便吐了出來……

    吵雜轟鳴縈繞耳畔,親兵箭步衝了進來,神情失色:“大帥,大事不妙,城牆塌了!”

    鄭仁泰整個人都有些懵,下意識的反問一句:“城牆……塌了?”

    城牆怎麽會塌?

    旋即,他便迅速反應過來,水師這是動用火藥了……

    果然,親兵急聲道:“水師用突擊隊突擊至城牆之下,撬起牆磚,埋設火藥,將數十丈長的一段城牆炸塌,如今已經從塌方之處衝入城內!”

    鄭仁泰隻覺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黑,若非此刻是坐著,大抵會一頭栽倒在地……

    鄭氏經營數百年的堅城,居然如此輕而易舉便破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將他驚醒,狠狠揉了把臉,霍然起身,幾步來到營房之外,看著四散奔逃、狼奔豸突的麾下兵卒,抽出腰刀,大聲道:“傳令下去,定要將敵人阻截於城牆一線,絕不容許敵人突入城內!滎陽乃鄭氏之滎陽,汝等妻兒家眷皆在城內,焉能任憑賊寇恣意淩辱?吾軍令而後退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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