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以“仁和”作為年號,豈能不對手足施以“仁和”?

    但無論如何,一個以原東宮嫡係為構架的朝堂體係完成,可以確保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政治順暢、皇權穩固,每過一日,穩固便加深一分,直至不可撼動。

    而自己這邊,雖然山東私軍已經陸續抵達,實力大增,但僅憑一隅之地,如何與太子抗爭?

    當下局勢對於晉王一係來說,可謂岌岌可危,動輒有覆滅之險。

    將信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封拆開,一目十行……愈發憂心忡忡。

    尉遲恭在信中提及水師並未不顧一切沿著黃河向潼關推進,懷疑其背後或許有更深層次的陰謀,必須嚴防洛陽、函穀關一線,否則一旦被水師施以奇兵突破,後果不堪設想。

    李治當然明白函穀關之重要,此地一旦丟失,潼關便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死地,不僅毫無戰略轉圜之可能,甚至就連來自山東、河東等地的糧秣輜重都無法抵達潼關。

    放下信箋,李治坐在椅子上,麵色陰鬱。

    無論怎麽看,都是一盤必死之棋……

    王瘦石在一旁見到李治神情沮喪,頗有些心灰意懶,忙勸諫道:“殿下,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更要有堅韌不拔之誌,哪一位雄才偉略的王者不是在荊棘之中趟出一條血路,於絕境之中殺出一片生天?況且,有了薛萬徹的輔佐,成事的機會大大增加。”

    李治也知道此刻並未到絕望之時,勉力振奮精神,問道:“依你之見,丘行恭是否可信?薛萬徹投誠之事,是真是假?”

    王瘦石佝僂著腰,雪白的頭發束在梁冠之下,臉上皺紋密布,露出一個笑容,道:“丘行恭隨行之親兵當中,有人被老奴收買,其與丘行恭所言相差無幾,顯然丘行恭是可信的。既然丘行恭可信,那麽薛萬徹投誠一事自然千真萬確。殿下大舉反攻之時,隻需局勢有利,薛萬徹必然舉兵響應,有他這三萬悍卒橫渡渭水直逼玄武門下,運氣不好也能吸引東宮六率主力馳援,運氣好,甚至可以直接攻陷玄武門,抵定大局。”

    這當然是最為理想的狀況,但其實誰都知道,世間之事從無這般按照人的意願而發展的時候……

    不過李治還是點點頭:“眼下關中各地駐軍都作壁上觀,咱們集結十餘萬兵馬,完全有拚死一戰的可能……當然,生死契機還是在於宇文士及。”

    相比於薛萬徹,宇文士及前去遊說的目標才能夠真正決定爭儲之戰的勝負,決定他李治的生死成敗。

    隻要那人承認李承乾乃竊據皇位,認定自己這個晉王手上的遺詔為真,更願意將遺詔所書認定為父皇之遺誌,並且不惜為之將生死置於度外……那麽裏應外合之下,必然可以攻陷長安、廢除新皇、殲滅東宮六率,撥亂反正。

    不過現在思慮這些為之過早,當務之急是聽從尉遲恭的諫言,確保函穀關之安全。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