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磯自古以來便是金陵附近最為重要的渡口,當年始皇帝巡視江南,便是由此登岸,北齊渡江南進欲一統江南,南陳皇帝陳霸先亦是於燕子磯率軍出戰,大破北齊……但是相比於由古至今聯通南北的西津渡,還是略有不如。

    況且由燕子磯登船,需要順江水而下百餘裏,要麽自江都西邊的真州古運河而入繞過江都進入山陽瀆,要麽再向下數十裏抵達瓜洲渡口,北上進入山陽瀆。

    既然江南士族的軍隊、輜重皆是自江南各地匯聚而來,何不直奔西津渡渡江,反而要到金陵轉一圈再順江而下?

    分明是多此一舉。

    蕭珣喝了口茶水,抬眼看了一眼堂中諸人,擺擺手,道:“諸位都下去吧,先去客房好生休息一下,然後妥善安置各家的兵馬輜重,按照事先擬訂的順序於江畔集結,明日一早渡江。”

    “喏。”

    一眾江南各家的子弟趕緊起身,施禮之後魚貫退出,蕭灌也向袁朝頷首致意,而後起身,出去安置這些江南子弟,以及根據各家前來的兵馬、輜重之數量安排明日渡江的先後順序。

    堂內隻剩下蕭珣與袁朝。

    此處大堂闊開五間,地板光可鑒人,幾根梁柱撐起穹頂,四麵開窗,極為軒敞。此時清風徐徐,茶香嫋嫋,兩位老人相對跪坐,倒也舒適愜意。

    蕭珣請袁朝用茶,解釋道:“吾豈能不知自西津渡過江更為便捷?但西津渡距離水師駐地太近,而且水師對於西津渡極為重視,為了將南北交通掌控在手,常年在渡口駐留一支數百人裝備精良的部隊,若吾等自西津渡過江,勢必要與其發生衝突。”

    袁朝喝了口茶水,蹙眉道:“事已至此,難道南海公還奢望與水師和平相處?房俊對於東宮之忠誠,天下皆知,當初甚至不惜激怒陛下亦要扶保太子,如今咱們組建私兵北上支持晉王奪嫡,其必然不肯坐視不理,衝突是必然會發生的。”

    誰都知道如今陛下駕崩,關中十六衛各壞機心未必效忠於太子,致使東宮軍隊麵對晉王之時固然稍占上風,卻也優勢不顯,一旦山東、江南兩地的門閥私軍進入潼關,晉王實力暴漲,東宮岌岌可危,如此狀況之下,房俊焉能任由江南私軍順利抵達潼關?

    勢必派遣水師攔截,一場大戰幾乎不可避免。

    “倒也未必。”

    蕭珣卻不這麽看:“房俊遠在關中,與江南相隔數千裏,且潼關如今在晉王掌控之中,往來消息必然延遲,待到知曉咱們組建私軍北上,再往水師發送消息,需要多長時間?而水師都督蘇定方不過是鎮守一方之武將,斷然不敢在沒有房俊命令的情況下主動與吾等開戰,否則由此引發江南動蕩、局勢糜爛,他如何擔當得起?隻要咱們避開水師,使其不得有挑釁之機會,自然可以從容北上。等到房俊的命令傳遞至華亭鎮,水師盡起精銳北上之時,咱們早已自通濟渠進入黃河,距離潼關一步之遙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