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這樣推崇兵法謀略的人來說,看房俊打仗簡直就是牛嚼牡丹,毫無美感。曆史上那些以少勝多、奇襲致勝的戰例每每讀之都會在腦海之中仔細複盤,到精妙處忍不住拍案叫絕,過後思之,唇齒留香。

    可房俊的戰例呢?

    一個字:用力懟就完了!

    根本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糙的要死……

    程處弼依舊梗著脖子:“可說一千道一萬,他還不是每次都贏?”

    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人詆毀房俊的功勳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即便這個人是他主帥……

    李靖搖頭,道:“房俊能夠以火器之威力對敵人的戰力形成碾壓,自然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事實上可以稱作劃時代的變革。商周之時戰車肆虐戰場,以戰馬拉拽的戰車可以輕易衝破敵軍嚴整的陣列,至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使得騎兵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直至當下足以毀天滅地的火器出現……每一次戰爭方式的變革,都足以改變一個時代,使弱者變強,也可是強者恒強,這豈是簡簡單單可以做到?況且火器之研發、製造,戰法之設計、定型,其中蘊含著深不可測的指揮,古往今來的戰爭史書上,必將有房俊濃墨重彩的一筆。當然,就算後來者有人給那廝樹碑立傳,他也照樣不會打仗!”

    他生平最講究兵法韜略,碰上房俊這樣一個根本不識兵法不懂打仗,偏偏開創改變戰爭模式的怪胎,還能無往而不勝,讓你再是不服卻又不得不承認其戰力之強悍舉世無雙,根本打不過。

    心中鬱悶可想而知。

    煩躁的結束這個話題,擺手道:“傳令下去,城外李思文部即刻進城,抵達西市一帶監視左武衛,一旦其有任何異動馬上來報,不得擅作主張。另外,屈突詮部繞過皇城趕赴朱雀門一線,謹防右侯衛向南突擊威脅太平、善和等坊,其餘各部按兵不動。”

    “喏!”

    程處弼得令,趕緊轉身走出去傳令,隻不過聽到要監視自家老爹,心裏多少有些不得勁。

    也不知自家老爹咋想的……

    ……

    武德殿內,一切事宜已經準備就緒,隻待吉時,便將舉行“大殮”。

    李承乾在偏殿之內任由太子妃指揮著內侍將一件一件華服穿在身上,雖然並未穿上皇帝冠冕,但今日“大殮”便是確定新皇身份、定下君臣名分之時,隻等著正式登基即位,便為大唐皇帝。

    所以緊繃著臉,心情忐忑且緊張。

    他幼年便即被冊立為皇太子,一直以來被當作儲君培養,身邊名臣賢良圍繞,四周阿諛逢迎不絕,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父皇廢黜。但自貞觀十年開始,這股“廢儲”的風向開始愈刮愈烈,令他心驚膽顫、夜難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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