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從旁協助。

    這種介於輿圖與沙盤之間的模式乃是房俊首創,作為房俊好友的程處弼自然了如指掌,當他將幾支代表右侯衛的黑色旗子按照當下位置一一黏在輿圖上,左右看了看,忽然皺眉道:“大帥,右侯衛四萬餘人,但擺在咱們正麵的隻一萬有餘,其餘部隊駐紮在春明門內外,看似不斷向承天門一帶支援,但同時有不少傷亡兵卒撤下去,人數始終在一萬左右,不曾增加……可令駐守金光門外的屈突詮部繞過龍首原突襲春明門,咱們正麵戰場再發動一次猛攻,令其首尾不能兼顧,或可截斷其退路。”

    李靖捋著胡須,頗感欣慰。

    這熊孩子平素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一扁擔打不出一個屁來,但隻要討論軍事卻能滔滔不絕,且往往極有見地,頗有其父之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若能在自己手底下多多曆練幾年,或許可為大唐年輕一輩當中有數的統帥。

    隻可惜自己年事已高,此戰之後無論如何都將交付軍權,再無帶兵之可能,遂有些暗然……

    不過旋即又振奮起來,自己雖然不能帶兵,但隻要此戰獲勝太子順利登基,書院必將重建,屆時自己大可重返書院,忙時編撰兵書、教書育人,閑時含飴弄孫、優遊林泉,其樂何極?

    心氣兒順了,情緒自然好了,遂起身來到輿圖前,耐心指點道:“戰爭,從來不拘泥於一城一地之勝負,即便是臨陣衝鋒的偏將亦要有放眼全局之眼光,否則不知何處可以突襲、何處應當固守,有勇無謀也,有些時候非但無功,反而會壞了大事。”

    程處弼一頭霧水,仔仔細細看著輿圖上標注的戰局態勢,不知其所以然。

    李靖手指著春明門位置,道:“春明門乃東城門戶,右侯衛無論勝敗都必須保證此處在控製之下,否則無需咱們在戰場上擊敗他們,他們自己後路被斷便亂了軍心,所以尉遲恭一定在此處坐鎮。”

    程處弼點頭。

    李靖又將手指自春明門向東劃到城外不足十裏之處,那裏有一處不算高的土丘,緊挨著春明門通往霸橋的官道:“晉王千金之體,且是叛軍之核心,自然不能蹈履險地,但其身邊護衛薄弱,隻能依靠右侯衛保護,所以一定不敢距離右侯衛太遠,這裏遠近正合適,進可以快速入宮接管大局,退可以沿著霸橋直奔潼關,想必現在潼關依然置於叛軍掌管之下。”

    程處弼依舊有些不明就裏:“末將可率領一旅騎兵繞過龍首原,直擊晉王駐留之地,七八分把握可以一戰功成。”

    他願意多看、多學,提升自己的戰術素養,但是麵對眼下這等同室操戈的戰爭,實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勁兒。

    勝負又能如何?

    死的都是昔日並肩作戰共禦外侮的袍澤兄弟……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