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太子哪裏還有膽量堂而皇之的在宮內主持先帝“大殮”,稍後更要接受百官與宗室的朝拜?

    晉王的決勝之地在於潼關,屆時扼守險地背靠山東、江南門閥的支援,窺機殺入關中直抵長安,一戰而定勝負。

    當下蘇加為難之處在於右侯衛要打出氣勢,讓晉王看到大帥的忠心,同時也要保存實力,不能在此折損太多。

    如果這一戰將右侯衛打殘了,晉王固然仍能退守潼關,但此後各地門閥來援,大帥拿什麽保證在晉王一係當中的地位?就算將來晉王成就大業,大帥又拿什麽去追求更大的利益?

    說到底,軍隊才是尉遲恭底氣,若是沒有軍隊,天下的功勞也不能保障應得的利益,反之隻要軍隊在手,誰敢無視?

    眼瞅著天亮,戰事焦灼務必,每時每刻都有袍澤兄弟戰死承天門下,右侯衛的血脈一點一點流逝,蘇加愈發焦躁,對身邊親兵道:“去春明門問問大帥,這仗要打到什麽時候?”

    “喏!”

    親兵得令,趕緊倒轉馬頭,打馬向著春明門跑去。

    又一批傷員撤下來,傷兵躺在板車上隻遮蓋了一塊破舊的雨布,血水從車板縫隙流淌到地上,旋即被雨水稀釋衝散,傷兵捂著被斬斷的小腿在車上翻滾哀嚎,叫聲淒厲。

    蘇加“呸”的吐了一口口水,麵色陰沉,喝道:“還沒死呢,嚎什麽嚎?丟人現眼的東西,給老子憋回去!”

    傷兵被叱責一頓,死死咬著嘴唇很快將嘴唇咬破,滿嘴鮮血臉色煞白,雨水混著汗水往下淌,看上去更加淒慘狼狽。

    “娘咧!”

    蘇加低聲咒罵,方才的親兵已經飛馬返回,喘著氣道:“大帥說了,晉王殿下未曾下達撤退的命令,讓咱們死死頂住,誰敢後退半步,殺無赦!”

    蘇加腮幫子上的肉棱子鼓了鼓,死死咬著後槽牙,一聲不吭,將手裏的馬鞭狠狠丟在地上。

    “打吧,往死裏打,將這麽些弟兄都打光了,讓大帥自己去晉王麵前盡忠職守!”

    他自然明白尉遲恭的意思,既然已經投靠晉王那就得恪盡職守,晉王下令猛攻太極宮,即便前邊是刀山火海也得一往無前……但話隻是這樣說而已,難不成前麵當真是刀山火海也得不要命的往裏衝?

    這些袍澤們南征北戰百戰餘生,今日卻在毫無意義的死在這承天門前,搞不好還有可能背負一個叛逆之名,以往所有功勳皆被剝奪,永業田被收回,妻兒老小就算逃過死劫也難免發配充軍三千裏。

    左右將校自然也對如此死戰頗有微詞,但卻不敢如蘇加這般表現出來,尉遲恭的殘暴在一眾貞觀勳臣當中數一數二,誰敢違逆他的軍令,他能活生生將皮扒下來……

    ……

    李靖頂盔摜甲坐在金光門下的營房內,前方戰報雪片一般飛入桉頭,錄事參軍將這些戰報一一整理歸納,然後在牆壁懸掛的輿圖上一一對應標注,當下局勢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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