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鑼聲響徹,職夜的兵卒嚇得快要將腰間銅鑼敲碎,奔走相告,旋即將消息傳到城門樓內歇息的程處默耳中。

    程處默大吃一驚,所幸甲胄並未脫去,穿上靴子向外疾走,到門口的時候隨手扯過一頂鬥笠,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箭垛旁向著城下眺望,隻見東宮六率旌旗招展,刀槍如林,鐵甲如牆,黑壓壓如山似嶽,氣勢雄渾。

    程處默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李靖瘋了不成?”

    陛下駕崩,太子與晉王奪嫡已經是不爭之事實,當下局勢正可謂千鈞一發,稍有不慎便會爆發一場席卷整個關中的大戰,李靖此舉等同瞬間打破平衡,挑起戰火,就算他當真是“軍神”再世,豈敢背負這樣的罪責?

    擅啟戰端者,就算最後勝利,也難逃追責……

    對方徐徐推進,風雨夜色之中宛如一道移動的城牆予人極強的壓迫感,到了百丈左右,一騎脫離大隊向前疾馳,幾個呼吸間來到護城河邊,隔著一條護城河吐氣開聲:“衛國公有令,速速開放城門,城內有奸佞反叛,吾等入城勤王!”

    這人嗓門很大、中氣很足,即便風雨之中聲音也遠遠傳來,城頭上的程處默聽得真切,自然辨得出正是自家兄弟程處弼的聲音……

    娘咧!

    李靖這老貨是不好東西,居然派吾家弟弟來到兩軍陣前喊話,萬一老子這邊有人弓箭脫手一箭給射中了,豈不是冤哉枉也?

    程處默心有怒氣,讓身邊親兵大喊著回話:“可有太子鈞令?”

    現在陛下駕崩,太子成為帝國名義上的最高領袖,此等大規模的軍隊入城,若無太子鈞令絕無可能。

    城下,程處弼大喊:“亂賊作祟、綱常顛倒,汝等頑固不化,難道非要坐視奸賊得逞不成?速速開門,否則當以反賊同黨論處!”

    程處默在城頭上差點氣笑了,自家這個弟弟平素三扁擔打不出來一個屁,今日這話語倒是比一天裏說的話加起來都多……

    “少囉嗦,若無太子鈞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城!想要入城,就從你家哥哥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城下再無動靜,程處弼打馬轉身飛馳回本鎮,不久之後陣陣號角響徹野地,繼而戰鼓陣陣,東宮六率嚴整的陣列在鼓聲中再度徐徐向前,行進途中陣列開始變化,一隊隊扛著雲梯的兵卒衝在前頭,後方黑暗之中隱約可見高大的樓車也被緩緩推動……

    程處默極其身後守城兵卒都傻了眼,對方居然當真打算攻城了?

    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的職責就是死守金光門,豈能在東宮六率威勢之下膽怯退縮?

    就算對方的人數是他的幾十倍,也不能使金光門失守!

    他鐵青著臉下令:“傳令下去,死守金光門,誰敢怯敵畏戰,定斬不饒!”

    “喏!”

    城上守軍將守城所用的滾木擂石等等搬出放在城頭,巨大的床弩被絞動上弦,手臂粗的箭矢放上去,一張張強弓亦是彎弓搭箭自箭垛向外做好射擊準備。

    大戰一觸即發。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