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孝恭、李績已經開始竭力防止外地趁虛而入,那麽就證明陛下今次當真凶多吉少,身為朝廷、宗室的掌權者,兩人務必杜絕一切不利之可能。

    爭皇位可以,但誰若是引狼入室,那便是帝國之敵……

    可李二陛下當真就此殯天麽?

    曆史上李二陛下之死懸念重重,怎麽看都不似壽終正寢,但如眼下這般因為服食丹汞之藥過量而橫死,卻是房俊萬萬不曾料到。

    無論李二陛下之英姿勃發、雄才大略,亦或對他如父輩一般的縱容關愛,都令房俊心中實難接受……

    他仰起頭看著房梁,眼中酸澀。

    李孝恭聞言,與李績對視一眼,後者頷首道:“既然如此,反倒是以後鉗製分化吐蕃的一個契機,還應保持聯係,對噶爾家族的要求酌情予以滿足。能夠在吐蕃內部釘下一顆釘子,殊為不易。”

    李孝恭亦道:“吐蕃實乃帝國心腹大患,的確應當及早布局。”

    然而世事豈能這般如願?

    中原王朝文華鼎盛、武功卓越,隻需內部未有內鬥之時,便能全力對外,各種策略謀劃長遠布局足以碾壓周邊異族,但問題在於內鬥乃是華夏之傳統,縱翻史書,悠悠千古,又有幾年未曾陷足於內鬥之中,致使國力損耗、無力他顧?

    眼下便是如此,看似盛世降臨、橫掃八荒,但隻需李二陛下殯天,一場規模浩大足以席卷的內戰絕難避免,當天下各方皆因皇權更迭而打得頭破血流,還拿什麽去布局吐蕃?

    果不其然,李孝恭話音剛落,一旁的蕭瑀便緩緩道:“勾結外敵,入寇京師,實乃不赦之大罪。此前關隴叛亂,關中一片糜爛,陛下剛剛東征而回一時間顧不得追究罪責,卻也不能因此而肆無忌憚,棄社稷安危於不顧,若再有引吐蕃胡騎直入京畿之事,當視為裏通外國、勾結異族,嚴懲不貸!”

    此言一出,偏殿之內頓時寂靜,窗外雨點淅淅瀝瀝分外清晰。

    內戰之因,已然深種,隻需李二陛下一病不起,一場大戰勢不可免……

    房俊毫不客氣,對李孝恭、李績道:“此等官蠹,一生隨波逐流、幾易其主,不僅毫無風骨可言,且無視大局,將家族利益、個人榮辱置於國家利益之上,若任其得勢,必然複製前隋之舊事,把持朝政、禍亂朝綱實乃等閑。”

    李孝恭、李績豈能聽不明白房俊言語之中隱隱逼問兩人立場之意?

    但兩人頗有默契,悶聲不語。

    蕭瑀勃然大怒,須發戟張,手掌拍了一下身旁茶幾,怒目圓瞪嗬斥道:“放肆!老夫曆經大唐二帝,不敢說功勞多少,卻也兢兢業業、不辭勞苦,豈能容許爾等佞臣恣意詆毀?老夫縱然再是不堪,也不曾勾結外敵殘殺同胞,簡直不知羞恥,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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