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古至今,作為青樓楚館那等銷金窟當中最當紅的姐兒,從來都不是有錢便能隨便嫖的,到了那個層次,已經超越了金錢,步入更高的境界。

    能夠有資本說出一句“相中哪個就讓哪個作陪”這樣的話,數遍長安城也不會太多。

    這位從弟區區一個兵部侍郎,顯然能量極大……

    崔敦禮苦笑,淡然道:“家中對我素來不滿,不正是因為如今在兵部有幾分實權,越國公麵前說得上話?若非如此,怕是早已忘了我這個孤身入京辛苦打拚的子弟了。”

    他能夠入兵部擔任侍郎一職,與其說是家族勢力扶持,還不如說是倚靠自身能力拚搏出來的。當年他孤身在京,每逢難處左右無人幫扶隻能殫精竭慮苦苦支撐,家族在哪裏?

    等他有了一些權勢,前程一片大好,家族便迫不及待的圍上來,試圖利用他的權勢為家族攫取利益……又與敲骨吸髓何異?

    如今他與家族貌合神離,不聽宣調,家族便想要以“孝悌”之命來施以打壓,如今更是將他這位族兄派來長安欲實施監督……

    簡直做夢。

    博陵崔氏乃東漢經學家崔駰的後裔,崔駰八世孫崔懿生八子,共分六房,博陵崔氏由此而分……眼下這一劫自然凶險,但隻需邁過去,他崔敦禮便算是魚躍龍門,自此天高海闊前程似錦,便是自立一房又如何?

    中年人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態,目光微微眯起,緊緊盯著崔敦禮,良久,方才緩緩說道:“你當真打定主意了?”

    崔敦禮抿著嘴唇,神情堅定:“我之所以與家族劃清界限,實在是此次事件風險極大,一旦失敗,可以避免牽累家族。當然,家族這些年並未予我太多支持,若僥幸成功,我也不會任憑家族索取無度。”

    風險與收益衝來都是構成一定比例,天底下哪裏有隻享收益、不擔風險的好事?

    反之亦然,今日你們不願承擔風險,他日若事成,自然也就別想什麽好處。

    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看堂中布置,忽然問道:“當日餘慶便是在此遇害的?”

    崔敦禮神色木然,緩緩頷首。

    中年人默然片刻,終究長歎一聲,擺擺手,道:“你自去忙你的前程吧,隻當愚兄未曾來過,不必理會……不過家族也並非如你想象那般冷酷無情,否則又如何世世代代傳承不衰?假若他日走投無路之時,還當謹記你崔氏子弟之身份,大不了剝去官衣、一擼到底,返回山東種菊籬下,總會有一個善終。”

    山東世家的確不如往昔,可蟄伏山東這麽多年,族中元氣恢複,勢力膨脹,即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公然與山東世家為敵。

    若想保住族中一個子弟,即便因其參預廢立儲位,也不算難事。

    當然,能不能保得住是一回事,願不願出手則是另外一回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