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門下省接到陛下上諭,官員們閱讀之後難掩震驚,急忙加蓋寶璽、即刻下發至朝廷各處衙門。

    而後無數書童、家仆自門下省飛快返回各處宅邸,消息飛快擴散:陛下有旨,著盧國公程咬金率領麾下左武衛進駐長安,宿衛宮禁……

    此前種種跡象,已經顯示出山東、江南兩地門閥皆有徹底倒向晉王之征兆,眼下萬眾矚目的宿衛京畿之職落到山東一派的程咬金手中,預示著晉王一係實力暴漲,而陛下的心意昭然若揭。

    攸關儲位,牽扯著無數利益糾葛,自是朝野震蕩,各方聞風而動。

    當天夜裏,長安城門並未落鎖,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左武衛兵卒列隊入城,進駐原先東宮六率駐紮於各處裏坊的營地,正式接管長安防務,與屯駐玄武門的“玄甲鐵騎”一道宿衛宮禁。

    這預示著李二陛下決心已定,易儲迫在眉睫……

    ……

    芙蓉園內,魏王李泰在樓上遠眺曲江池畔燈火輝煌的軍營,臉色陰沉如水,濃眉緊蹙。

    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拳,青筋暴凸……

    房俊則坐在案幾一側,慢悠悠的喝著茶水。

    李泰站窗前佇立良久,才返身回到案幾前入座,抬手接過房俊斟滿的茶水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抿著嘴一言不發。

    任誰都看出他心底的絕望與不甘……

    房俊拈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咀嚼,隨意問道:“不知殿下夤夜相召,所為何事?”

    李泰這才回過神,看著房俊,不答反問:“本王還以為你不會來,先前不是還忌憚父皇猜忌,不敢與本王過多接觸麽?”

    作為東宮派係的柱石,又曾是統兵大將,與爭儲之皇子來往密切,是任何一個皇帝的大忌。

    便是程咬金那等貞觀勳臣,平素深受李二陛下信任,一般與晉王相會之時也盡量躲在背後,不敢光明正大示於人前……

    房俊將糕點眼下,喝口茶水,歎了口氣,無奈道:“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

    大局已定,自然毋須太多顧忌。

    李二陛下怕的是在自己未能下定決心之前李泰一方勢力暴漲,與晉王分庭抗禮,兩虎相鬥牽連甚廣。隻要下定決心,自然沒有這些擔憂,似房俊這等人總不能因為爭儲而蓄意謀反……

    李泰愣忡一下,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隻是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沉吟良久,方才使勁兒揉了揉臉,長長吐出一口氣,失魂落魄道:“本王乃父皇嫡次子,太子被廢,理當本王順位繼承……況且本王名聲極佳、威望卓著,這幾年廣修學堂、興辦教育,天下不知多少人褒獎嘉許,為何父皇視而不見,反而選定一無是處的雉奴?”

    他想不通。

    雉奴之前在尚書省曆練,平平無奇、泯然眾人,後來去往兵部任職,更是在房俊壓製之下唯唯諾諾,看不出半分驚豔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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