諡號施行之後,逐漸發展出一些“為尊者諱”的意思,比如皇帝諡號之製定,一般是由禮官擬定、新君宣布,然而若皇帝是個昏君,總不能讓他的臣子與兒子如何製定一個“惡諡”吧?畢竟有違孝道。

    於是一些比較隱晦的字便派上用場,譬如“靈”字,幾乎是昏君專屬。這個字看上去很不錯吧?實則曆史之上但凡被諡以“靈”字的君王,個頂個都是昏聵之輩,腦子裏缺根弦的糊塗蛋……

    所以一般來說,對於皇帝的“惡諡”大抵都是末代皇帝,因為“諡號”是新王朝的君主給取的,可不管什麽臣子之道,完全沒顧慮。

    ……

    宇文士及有些擔心,他想要給長孫無忌上一個“美諡”,但知道李二陛下不會允準,更大可能李二陛下會給一個“惡諡”,那不僅是將長孫無忌一生功績全部抹煞,更會使得長孫家乃至於整個關隴門閥成為口誅筆伐的逆賊,千秋之後,遺臭萬年。

    李承乾道:“這事孤也有留意,但父皇乃至於三高官官、各位宰輔都不曾對此表達意見,想來父皇也不忍以‘惡諡’加諸於趙國公之身。”

    “諡號”之本意是對一個人的一聲功過予以概括,但長孫無忌功勳赫赫的同時又犯下謀逆之舉,這個“諡號”如何審定?況且,李二陛下畢竟是個念舊之人,又有文德皇後的顏麵在,不忍以一個“惡諡”否定長孫無忌的一生,將其徹底踩入汙泥之中,永世遭受唾罵。

    宇文士及長長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陛下仁厚,沒有諡號便沒有吧,總比賜下一個‘惡諡’好得多。”

    一旦陛下賜予長孫無忌“惡諡”,就意味著兵變之事還沒完,雖然種種原因不追究長孫無忌的罪名,但這筆賬會記在長孫家以及整個關隴門閥身上,慢慢算。

    而陛下不予置評,則是這件事到此為止……

    李承乾又與宇文士及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起身告辭:“孤不便在此久留,趙國公的喪事,還望郢國公多多擔待。”

    宇文士及頷首道:“此乃老臣分內之事,請殿下放心。”

    起身出了廂房,與一眾關隴勳貴以及長孫家子弟將太子禮送出大雲寺山門之外。

    望著太子車駕緩緩在大雨之中離開,令狐德棻悄聲問道:“太子如何答複?”

    宇文士及道:“這種事誰會給予一個肯定的答複?不過是有這麽一個說法放在這裏,大家都記在心上而已。隻有等到局勢當真發展至某一個階段,雙方的述求與利益一致,才會再度提及。”

    令狐德棻便歎了口氣。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踏足官場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這幫人不僅腦子轉得快,而且各個臉厚心黑,跟他們打交道自己唯有吃虧的份兒,否則當初也不會被長孫無忌挑唆著去跟房俊硬杠而落得顏麵無存。

    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做學問,著書立說教授子弟,有機會參預修書收割一波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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