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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駕停駐於驛館院落之內,楊柳青青、小雨淅瀝。

    李二陛下並未下車,隻是留在扯上稍作休息,簡單用了午膳。車窗外細雨漣漣,清冷的空氣自窗口吹入分外涼爽,李二陛下大馬金刀的坐在坐墊上,甲胄早已脫去,一身常服敞開衣襟露出白皙贅肉橫生的胸膛,以及一撮胸毛……

    一碗冰水入喉,潮紅的麵龐露出舒爽的神色,李二陛下滿足的長長籲出一口氣。

    王瘦石撩開車簾躬身入內,小聲道:“啟稟陛下,盧國公與越國公一道,各自帶兵奔赴春明門下,將擁堵的道路予以疏導,隻不過越國公囂張跋扈,縱兵以馬鞭驅趕人群,其中諸多皇親國戚甚為羞辱,卻畏其權勢敢怒不敢言……”

    李二陛下抬手打斷他的話語,奇道:“你這般聒噪作甚?難不成因此便讓朕降罪於房俊?”

    王瘦石愣了愣,下意識道:“可越國公乃太子死忠,有他力保太子,陛下若想易儲亦要頗多顧忌,何不趁機……”

    “放肆!”

    李二陛下怒叱一聲,橫眉立目,罵道:“人家房二領半支右屯衛轉戰數千裏,先後擊潰周邊番邦強敵,力保西域寸土不失,此乃曠世罕有之殊勳,朕隻有加官進爵、厚賞撫恤,焉能不見其功、隻見其過?你以為朕是夏桀商紂那等昏聵的亡國之君?再者,你區區一個閹奴,誰給你的膽子在朕麵前任意褒貶大臣?”

    “普通!”

    王瘦石嚇得跪倒在地,顫聲道:“奴婢該死!”

    心中驚懼,一貫倚仗李二陛下的寵信,不知不覺間居然忘了本分,似李二陛下這等雄主,焉能任由他一個閹人隨意評論大臣?

    李二陛下怒氣未竭,抬腳將王瘦石喘翻在地尤不解恨,將車外禁衛叫進來把王瘦石拖出去鞭笞二十。

    李承乾領著文臣武將淋著小雨候在驛館之外,見到王瘦石被拖下禦駕,扒掉下裳摁在地上抽鞭子,諸人心中非但沒有感覺到奸賊受懲之快意,反而互視一眼,皆見到對方的憂心忡忡。

    陛下這脾氣有些過於暴躁了……

    這並非說以往李二陛下便是溫厚仁慈不會重懲臣子奴仆,但凡能夠開創一番豐功偉業被稱之為“雄主”的帝王,哪一個是好脾氣的?男人沒有點脾氣很難有所成就,更何況是帝王呢。

    但以往李二陛下卻能控製情緒,做到賞罰分明,即便施以懲戒,亦能令人心服口服,絕不會這般光天化日之、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貼身之人施以鞭笞這等羞辱性極強的刑罰。

    似房俊那等子侄輩還好一些,若是哪個大臣被這般當眾扒掉褲子打一頓鞭子,回家之後大抵也隻能上吊自盡了,沒臉見人……

    禦駕之內,李二陛下心頭煩悶略有削減,將杯中冰水飲盡,開口問道:“現在什麽時辰?”

    褚遂良登上車駕,進入車廂,恭聲道:“回陛下,午時剛過。”

    李二陛下向外瞅了一眼陰沉的天色,臉上卻比天色還要陰沉:“宗正寺、禮部仍未有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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