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勣之軍令詳細告知……

    末了,拉著宇文士及入座,命人上茶,苦著臉道:“李勣膽大包天,這顯然是要縱兵入京、弑殺太子啊!可若是不聽從他的軍令,隻怕在下以及右侯衛第一個成為李勣剿滅之對象。咱們關隴如今殘破不堪、苟延殘喘,若是連在下手中這一點兵馬都折損幹淨,那可當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無半分立身之本啊!”

    宇文士及捋著胡子緊蹙眉頭,他也沒想到剛剛進來尉遲恭便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沉吟良久,他反問道:“拋開當下形勢,以及你所有的猜測,單純以你對李勣之認知,你認為他是否會篡逆謀反?”

    尉遲恭一愣,想了想,搖頭道:“在下也與李勣工事多年,可謂知之甚深,按理說,他絕非野心勃勃之輩,甚至對於權勢之熱衷也不盡顯,若說朝中最不可能做出謀反之事的,大抵也就是他了……可自遼東撤軍開始,李勣種種所為皆匪夷所思,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所以……”

    宇文士及打斷他,又問道:“現在,你敢不遵其將令麽?”

    尉遲恭一臉沮喪:“哪裏敢?李勣那廝最是心狠手辣、軍法嚴謹,到了天黑之時在下若是不率軍渡河,他就能指揮大軍突襲而至,將右侯衛殺個幹幹淨淨。”

    論起治軍之嚴謹,大唐軍隊之中,無人能出李勣之右,就連他的女婿杜懷恭聽聞要將其招入軍中,都嚇得屁滾尿流,四處宣揚李勣欲將其殺之而將女兒改嫁,逼得李勣不得不收回成命……

    先前右侯衛奔赴終南山,已經違背了李勣的命令一次,可一不可再,此番若是繼續不遵軍令,李勣一定痛下殺手。

    宇文士及道:“所以敬德你並沒有選擇之餘地,就算此刻你想領軍逃遁都無路可逃……不妨暫且依他軍令,渡河之後在西岸駐紮,靜觀其變。”

    尉遲恭頹然點頭:“也隻能如此了,隻希望李勣莫要喪心病狂,當真存了謀朝篡位之念頭。”

    右侯衛駐紮灞水西岸,一旦開戰,避無可避、逃無可逃,隻能被卷入混戰之中。以長安城下那三支軍隊之戰力,加上李勣麾下的精銳,右侯衛哪裏還有活路?隻怕最終無論誰勝誰負,都隻有全軍覆沒一途。

    以宇文士及之智慧,又豈能看不到這一點?

    隻不過眼下右侯衛已經成為關隴門閥手中的籌碼,隻要能夠取得太子之信任,就算統統死幹淨了,他們也不在乎……

    此時此刻,尉遲恭有些後悔,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接到長孫無忌命自己趕赴終南山之命令的同時,便與其劃清界限、分道揚鑣。若老老實實待在李勣麾下,又豈有今日之窘迫?

    再不濟投奔東宮也好啊,於右屯衛與東宮六率羽翼之下,起碼也能保得住麾下這支右侯衛,無論何時總歸還是有一點話語權……

    然而走到這一步,他也隻能與關隴門閥一條道走到黑,別說中途退縮了,就算向拐彎也是不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