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卻不知所言到底何事?

    蘇氏見他麵色凝重,心中一緊,難免慌張,有些後悔不該提及此事,但此刻也無法退卻,隻得嬌嗔道:“臣妾又非是搬弄是非之人,自不會背後議論越國公的壞話,殿下何必這般嚴肅?”

    李承乾卻麵色不變,沉聲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蘇氏隻得說道:“臣妾隻是覺得此番殿下決定出城恭迎聖駕,朝中讚同者有之,反對者有之,越國公卻好似對此不甚在意……著實有些奇怪。”

    李承乾蹙眉不語,心念電轉。

    首先排除太子妃搬弄是非之嫌,這令他心底一寬,畢竟若是自己的枕邊人對房俊這個自己最信賴的臣子有所成見,的確是一件令人極為頭痛之事。但是經由蘇氏這麽一提醒,他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眼下,東宮利益捆綁最深的便是房俊,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毫無轉圜之餘地。一旦東宮有失,旁人或許在易儲之後人能高官厚祿、大權在握,房俊卻是萬萬不行。

    所以,東宮任何一個決策,都會直接影響房俊切身之利益。

    自己出城恭迎聖駕,等同於直接向李勣叫陣——要麽臣服於孤,支持孤登基繼位,咱們既往不咎;要麽你帶著麾下東征大軍謀反,殺入長安城廢了孤這個太子,另立新君。

    如此,勢必造成局勢劇變,萬一李勣一意孤行,欲廢黜太子、另立儲君,所有東宮派係都將直麵李勣及其麾下數十萬東征大軍,哪裏有半分勝算?覆亡隻在頃刻之間。

    此等情形之下,與東宮生死捆綁一處的房俊何以漠不關心、無可無不可?

    李承乾疑竇叢生,看向太子妃,問道:“以你之見,何以如此?”

    蘇氏有些慌亂,忙道:“越國公乃殿下肱骨,功勳蓋世,臣妾焉敢妄加議論?隻不過臣妾覺得,越國公好像認為無論殿下如何決斷,甚至眼下局勢無論如何變化,最終之大局早已不可更改。”

    李承乾渾身一震,再次沉默。

    太子妃之言,令他猛然間響起房俊一直以來的確有種種難以解釋之處,甚至屢次莫名其妙的向他暗示著什麽,裏裏外外的意思大抵便是隻要他這個太子死死守住東宮,其餘無需在意……

    如今細細想來,亦或難免。

    為何對其餘之事“無需在意”?

    是無關大局,還是……即便在意也沒什麽用?!

    很難相信父皇一道遺詔便能讓房俊唯命是從,他一貫認為房俊對他父子之忠誠,遠不如對大唐之忠誠,更何況若是遵從父皇遺詔,又何必死命輔佐自己這個太子擊潰叛軍,坐穩儲君之位?

    這房俊到底在謀算什麽?

    李承乾殫精竭慮,卻始終不得其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