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眉梢挑起,看著王瘦石:“汝不過一內侍而已,倚仗陛下之信任,故而能夠出入吾之節堂。但汝還需謹記,無論何時,汝也隻是一個內侍,僅此而已。軍國大事,何處有汝置喙之餘地?”

    不待王瘦石說話,他轉身自書案之下摸出一個盒子,打開取出虎符“砰”的一聲隨意丟在書案上,冷然道:“要麽你讓陛下將這枚虎符收回,吾卸去大軍主帥之軍務,可由你來主導。要麽,站在一旁不要對軍國大事指手畫腳,再敢肆意闖入中軍節堂,以軍法論處!”

    自古以來,任意文臣武將都對宦官閹人報以極強之戒心,這些閹人因為身體殘缺,導致心誌偏激,眼中唯有自身利益,毫無家國之念,禍國殃民之事坐起來毫無負擔,更不在乎自身名聲。

    況且閹人禍亂朝政必然染指權力,由此與大臣形成衝突,都是曆經仕途浮浮沉沉一路爬上來的,誰願意屈身於閹宦之下?

    這番話說得半點不客氣,較之前日那番言語愈發刻薄,王瘦石卻也隻是瞪著眼白過多的眼睛,滿是怨毒的看了李勣一眼,再不多言,轉身走出去。

    正如李勣所言,他再是受寵也不過是一閹人而已,地位與重要性如何與宰輔之首、當世名帥的李勣相提並論?

    李勣望著王瘦石遠去的背影,目光幽暗陰沉。

    這閹人看似無官無職,實則極得陛下之寵信,且手中握有一支實力強悍的死士隊伍,如若予以狙殺,後患太大,否則以他之心性,焉能讓這閹宦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

    走到門口,目光看向那座風雨之中幽暗靜寂的院落,微微歎了口氣。

    大唐立國已久,朝廷早已步入正軌,前隋餘孽要麽戰死、要麽老死,隨著時間推移已經逐漸凋零,不成氣候,再也翻不起風浪。貞觀以來朝野上下勵精圖治、百業俱興,盛世已經悄然降臨,府庫豐盈、百姓安居,邊疆穩固、外邦懾服。

    如此一片大好的局麵之下,儲君是否英明果敢、具有明君之相其實已經不太重要,隻要性情沉穩、有守城之風足矣。

    何苦折騰這一遭呢?

    且不說這幾年太子的表現已經算得上優秀,即便略差一些,與此番關隴兵變導致整個關中幾成廢墟相比,也沒什麽不能忍受……

    話說回來,即便換了魏王亦或晉王上位,難道就一定會比太子做得更好?

    陛下這惱人的執念啊……

    李勣再歎一聲,將親兵叫進來,傳令下去,命尉遲恭、程名振、阿史那思摩三人各帥本部開拔奔赴長安,接應程咬金。

    至於王瘦石所擔心的程咬金擔任前鋒會否在先行一步抵達長安之後對關隴不利……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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