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長安方麵再有精兵馳援,阿拉伯人哪堪一戰?

    房俊蹙眉,提醒道:“有信心是好事,但若是盲目輕敵,卻萬萬要不得。阿拉伯人能夠縱橫歐亞所向披靡,可不僅僅是依靠人多勢眾。其對於神靈之信仰,往往可以於絕境之中迸發超乎常理的戰鬥力,故而越是局勢大好,就越是要多加小心。”

    這個年代,唐人對於那些信封神明之番邦缺乏了解,也不屑一顧。根本就未曾體會到一支軍隊在絕境之中,心中有著信仰之時那種不畏死亡的強悍。

    信仰,往往能夠激發出生命深處的潛力,讓不可能成為可能。

    薛仁貴自然從未見過那等神奇,不過他對房俊素來尊敬崇拜,見到房俊這般鄭重,心中一凜,忙道:“大帥放心,末將絕不會犯下輕敵之錯!”

    房俊見他上心,頷首道:“戰陣之上,從無必勝之說,自然也無必敗之事。一時的疏忽輕敵,就很可能導致全盤皆輸,越是形勢樂觀,就越是不能輕敵冒進,要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將優勢擴大,這才是一個統帥應當去做的事情。之前處於劣勢之下兵行險招,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統領一軍、肩負大任,便應當極力的去避免那種形勢。”

    “喏!末將受教!”

    薛仁貴起身離席,一揖及地。

    這不是什麽高深的兵法,卻是由“將”至“帥”之地位轉變之後的圭臬。為“將”者,自當勇冠三軍、以弱勝強,然而為“帥”,卻不能以險搏勝,更不能有僥幸之心。

    蓋因為“將”者若敗,亦不過是一軍之敗。

    而為“帥”者之敗,很可能就是一國之敗……

    ……

    兩人正說著話,吐迷度從帶頭大步走進,進門之後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將大氅脫下放在一旁,來到房俊近前施禮,之後入座,搓搓手,麵色沉重道:“阿拉伯人最近按兵不動,有些不同尋常啊。”

    房俊於薛仁貴方才談論的正是這個問題,看了薛仁貴一眼,笑問吐迷度道:“大汗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

    吐迷度連連擺手,道:“隻不過吾素來與阿拉伯人打交道,深知其性情。其族野蠻暴戾,嗜殺成性,勇則勇矣,但是缺乏謀略,遠不如你們唐人。身臨戰陣隻知猛打猛衝,勝則勇往直前如山崩地裂,敗則一潰千裏如狼奔豸突……此前一番大戰,阿拉伯人灰頭土臉損失慘重,按照常理應當立刻予以反擊,以維持大軍之士氣,這般隱忍不動,必定是有所謀算,不可不防。”

    三人的意見幾乎一致,顯然都看出阿拉伯人的異常。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