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皆說他乃是天子近臣,惹了不知多少紅眼,實際上自己非但未曾嚐到半點“天子近臣”的便利,反而時刻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錯,鬧出“持寵生嬌”的錯誤,惹得陛下不高興。

    甚至於,因魏徵臨死留下的那些手稿之原因,還被陛下貶斥出京,差一點就要流放瓊州……

    這算得哪門子天子近臣?

    長孫無忌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下,輕歎道:“陛下乃千古少有之明君,一心想要創建千古未有之宏圖霸業,最是擔心身邊的近臣會成為幸佞之輩,壞了他的名聲。”

    諸遂良頷首。

    誠然,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但身上的小毛病也不少,最大的一個毛病便是“好大喜功”,太過自珍羽毛,唯恐史書之上恣意汙塗他的名聲,故而對身邊的近臣要求極為嚴格。

    當初將他安插進貞觀書院,已然是李二陛下這些年對他最大的抬舉,然而當他在貞觀書院之中遭受房俊與許敬宗的排擠、打壓,陛下卻從未曾替他張目,更別說當他的靠山。

    當然,這也並非隻對他這般,似房俊那等“簡在帝心”的寵臣一旦犯錯,李二陛下亦是毫不維護,嚴厲懲罰。

    長孫無忌循循善誘:“所以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陛下之心誌堅如鐵石,絕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所改變。故而,貞觀一朝,你再也休想能夠進入中樞,執掌大權。”

    諸遂良強擠出一個笑容:“下官非是貪圖權力之輩,能夠侍候陛下身側,已然是無上之榮耀。”

    長孫無忌讚歎道:“登善高風亮節、心無外物,實乃吾輩之典範!然則縱然你自己不在意那些權勢,可是你身上早已有了關隴之烙印,可曾想過一旦改朝換代,你之下場、甚至於錢唐褚氏之下場?”

    諸遂良無言以對。

    他與房俊之間雖然說不上深仇大恨,然是彼此厭棄、互不順眼乃是事實,一旦太子登基,房俊便是當之無愧的朝堂巨擘,打壓關隴門閥之時,未必不會那他諸遂良開刀。

    誰叫他諸遂良一直以來都與關隴門閥暗通款曲、利益糾纏呢?

    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抓住長孫無忌言語之中的一絲關竅,麵色大變的盯著長孫無忌:“趙國公之意,難道是陛下之傷勢……”

    長孫無忌麵色凝重,緩緩頷首。

    諸遂良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這這這……怎麽可能?”

    如遭雷噬,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此等事情簡直不可思議,即便在他心中對李二陛下有所抱怨之時,也未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