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不禁暗暗後悔,看起來這個王景隻是誇誇其談的本事,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卻是短於曆練,很明顯束手無策啊……

    沈緯臉上的肌肉抽搐幾下,心一橫,牙一咬,手掌豎起做了個下切的動作,沉聲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尋個機會將這廝給宰了,豈不是一了百了?這一天天的江南各家都被其拿捏得厲害,做點生意亦要守著這個規矩那個律法,實在是憋屈得很!”

    幾人都嚇了一跳,王景更是失聲驚呼道:“你瘋啦?!那可是當朝國公,帝國功勳,皇帝女婿!一旦他死了,你可知將會掀起怎樣的風浪,淹死多少人?再者說了,吾等所謀劃之事乃是扶持晉王上位,縱然一時片刻遭受挫折,亦應當堅定心誌矢誌不渝,自古成大事者哪裏有一帆風順?朝堂爭鬥歸朝堂爭鬥,誰勝誰敗聽天由命,豈能行此等卑劣暗殺之行徑,萬萬不可!”

    沈綜也道:“兄長萬勿動此念頭,且不說此法後果嚴重不可估測,單單那房俊出入皆是勁卒護衛左右,又哪裏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下此事?”

    沈緯見到幾人都反對,想了想都是親信之人,張望一下四周,見到堂內並無外人,便將上身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真要做下此事,倒也不必由吾等出頭,前兩日京中曾經來人,說是奉長孫太尉之命而來,在下親自接見,這裏還有長孫太尉的親筆書信……”

    低聲將事情說了。

    “嘶……”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見到了對方的震驚。

    居然還有這等事?

    沈綜與張濟斟酌一番,都說道:“若是此事屬實,或可操作一二……”

    王景沉吟半晌,搖頭歎氣道:“吾等讀聖賢書,奉行孔聖之道,焉能行下此等不仁不義之事?縱然一時得逞,事後也必然為此終生飽受折磨,虧心齷蹉,吾不為也。”

    沈緯氣道:“此乃天賜良機,有何不可?有外力相助,事後又有人背負罪名,更有人妥當善後,吾等隻需要順水推舟,便能夠剪除房俊這個禍害,從此之後江南各家放心大膽的曬鹽、海貿,不遺餘力的支持晉王殿下奪嫡,這可都算作是您的功勞,將來晉王登基大寶論功行賞,您可是一等一的功勳,加官晉爵名垂青史,打著燈樓都找不到這樣的好事!什麽虧心不虧心,難不成還能比自己的前程更重要?古往今來,但凡有所成就者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你以為那房俊就是個什麽好東西,還不是靠著壓榨江南士族走到今天?顧家一門老少的鬼混在天天再哭呢!”

    他先前覺得這個王景溫文爾雅博學多識,實乃令人欽慕之名門子弟,可是眼下看來,卻是迂腐透頂,讀書都讀傻了。

    屁的孔聖之道,孔子那一套如今被人推崇備至奉為圭臬,可當年孔子自己卻是流浪天下無一處可供其施展才華之地,最終一生理念不被認同鬱鬱而終,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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