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笑笑不語。

    自己跟柴令武的孽緣,還真是理不清。

    若非柴令武害得房遺愛墜馬,自己就沒機會來到這個繁花錦繡的盛世大唐,可是反過來說,是不是沒有這一次的墜馬事件,上輩子的自己就不會死?

    鑒於自己能夠魂穿至此,就證明時空之間的牽扯是肯定存在的,那麽也就很難說清自己上輩子的死亡跟房遺愛的墜馬之間是否有著必然的聯係……

    他並沒有將柴令武當做仇人。

    之所以對柴令武一直不假辭色甚至是厭惡,大抵是因為心中有著前世的記憶,知道正是柴令武、杜荷、李元景之流害得他造反身死——以房遺愛的木訥愚笨,怎麽可能對於政治有什麽報複,好生生的駙馬、二世祖不做,偏要去參合謀反之事?至於高陽公主更不可能,那娘們兒就是個毫無心機貪逸惡勞的性子,雖然“愛人”辯機被斬,可是這能跟謀反扯上什麽必然的關係?

    歸根究底,這兩口子都是被李元景、柴令武、杜荷那一夥人所誆騙,或者說,被安利了……

    這就造成房俊天然的想要遠離這些人,甚至不惜拒人千裏、反目成仇。

    李泰將房俊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情,隻能搖頭歎息。

    他深知房俊心誌之堅定,絕非旁人可以動搖,一旦他認準的事情,必然是百折而不回,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這種人有些剛愎,可也正是這種人方能成就大事。

    相反,自己固然聰明絕頂,卻少了這麽一份堅持的氣魄……

    李泰喟然一歎,正欲說話,便見到窗下有內侍匆匆忙忙走來,旋踵進了閣樓內,躬身施禮道:“剛剛閻府來人傳說,說是閻尚書病危,請殿下與王妃即可過府,王妃已然準備停當,命小的來通知王爺。”

    閻尚書,便是李泰的嶽丈、魏王妃的父親閻立德。

    不久之前,李二陛下令諭將作大匠閻立德“檢校工部尚書”一職,不出意外,不久之後即將扶正。不過工部現在有吳王李恪這麽一尊大神杵在那兒,誰去當這個工部尚書都不過是個擺設……

    李泰於魏王妃感情甚篤,聞言變色,急忙起身,衝房俊道:“二郎今夜便在這園子裏休憩,明日一早再回府吧,本王得去閻府看看。”

    房俊道:“殿下自便,毋須在意微臣。”

    李泰又對長樂公主與晉陽公主說道:“你倆稍後便自去住處安歇,也在園子裏多住一些時日,待為兄回來之後再相陪。”

    兩位公主斂裾施禮,看著李泰匆匆走出閣樓。

    三人落座。

    沒了李泰,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異樣……

    長樂公主不願與房俊獨處,雖然還有晉陽公主在場,可這個小丫頭懂得什麽?小透明一般,怕是擋不得房俊的瘋言瘋語,下意識的就像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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