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無須的中年一臉不屑:“那又如何?唐軍水師在大海之上縱橫無敵,可是在陸上難道還能驅策他們那無敵的戰船?吾等臥薪嚐膽幾十年,自父輩開始便綢繆複辟大業,豈能為了區區風險便畏首畏尾,任憑如此大好的時機而錯過?”

    “這豈是畏首畏尾?大唐交州總管府便在縣城之內,恐怕未等我們起兵,便被聞訊而來的唐軍給剿滅了!”

    “呿!交州總管府雖然遷徙至此十幾二十年,可是總共才多少駐軍?大唐對於安南這塊土地豈是並無多少覬覦之心,不過是礙著自古以來皆是天|朝領土的緣由,不願意被人說成不如前朝罷了。隻要吾等聲勢浩大所向披靡,大唐未必就會派出大軍前來。”

    “你也說了‘未必’,萬一當真就派軍前來呢?屆時如何抵抗?”

    “照你這麽說,那我們還複辟個屁呀!怕這怕那,幹脆回家摟著婆娘過日子好了,又何必暗中籌劃這麽多年?”

    ……

    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吵得麵紅耳赤,誰也說服不了誰。

    華服老者低眉垂眼,良久,方才輕輕抬手,正在爭吵的兩人瞬間安靜下來,都瞅著老者……

    老者睜開混濁的眼睛,看了一眼麵前的兩人,神情凝重,緩緩道:“唐軍在峴港的駐軍不過三千之數,在宋平縣內也不過是兩千左右,就算皆是虎狼之師,又何足畏懼?吾等籌謀多年,若是連這麽一點唐軍都束手無策,何談複辟大業?”

    頓了一頓,續道:“隻要消滅城內的唐軍,峴港的唐軍水師被範鎮龍牽製無暇渡海北上,吾等就能有從容的時間控製安南所有的城池。駐紮在番禺的唐朝大軍距此山高路遠,就算是來,也得十天半月。而且……若是吾等奪取城池之後立即上表稱臣願意永遠藩屬,或許大唐當真就頭疼於安南的局勢不願深陷泥潭,順水推舟,就此放棄呢?”

    他的老眼之中綻放出一絲光彩,雖然他自己都不相信大唐會在被叛軍搶占城池之後息事寧人,可是……萬一呢?

    他沒時間了呀……

    人非聖賢,誰能沒有私心呢?

    而且就算是聖賢,恐怕也不能說便是清心寡欲與世無爭,一生貫徹“吃虧是福”的宗旨……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能夠活到現在,早已將生死看淡,心中唯有一股執念,便是能夠重現昔日萬春國之榮光!

    他的祖先是前來安南避禍的漢人,他們世代受到漢人的庇佑和擁護,但是當權力擺放在麵前,他們卻早已忘記了身體裏流著的漢家血脈,甚至不惜將這片肥沃富庶的土地上的漢人拖入無邊的戰火……那,就是他心目之中那充滿光芒實則卻利欲熏心背祖棄宗的萬春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