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裏當然不會這麽說,怒火肯定有,但是以高士廉的智慧怎會說出這等情商低劣的言辭?

    但是通篇的怨氣卻無不昭示著高士廉的憤怒……

    如無意外,陛下這是為難了,將他召進宮裏來商議對策。

    房玄齡細細斟酌一番,抬起頭,直言問道:“陛下當真打定主意易儲?”

    李二陛下神情一僵,沉吟不語。

    這話若是旁人來說,那便是一個大不敬的罪過,儲君乃是皇家之事,皇帝固然會征求大臣意見,但一個大臣主動問起這件事……是何居心?

    不過放在房玄齡身上,自然沒問題。

    畢竟是跟隨自己崛起之時的潛邸老臣,忠心方麵早已曆經無數考驗,房氏又非是長孫氏那樣的世家門閥,沒有別的政治述求,自然一心一意忠於李二陛下,全無貳心。

    見李二陛下不語,房玄齡又問道:“想來陛下尚未下定決心?”

    李二陛下這才喟然一歎,無奈道:“說實話,朕對太子不甚滿意,無論是魏王亦或是晉王,都要更勝一籌。然則若是當真易儲,古往今來廢太子的下場又是曆曆在目……都是朕的骨血,朕又如何忍心?”

    房玄齡恍然。

    說來說去,已經不是易不易儲的問題了,而是易儲之後如何保證廢太子依舊能夠太太平平的享受榮華富貴,而非是一杯毒酒亦或三尺白綾,將之賜死……

    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見到房玄齡的神色,李二陛下唯恐他反對,又道:“魏王或許寡情,可晉王乃是朕在身邊親手養大,最是性情仁厚待人寬和,若是他成為儲君,定然會善待兄弟,不至於不忍言之事發生。”

    房玄齡苦笑搖頭,直言不諱道:“陛下英明神武、睿智無雙,卻為何在這件事上這般糊塗呢?古之廢太子皆不得善終,難道當真是君王不能容之?非也,所謂一山難容二虎、一國難容二主,無論哪一朝哪一代,終究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廢太子的特殊身份便注定了哪怕落魄至極,照樣會有心懷叵測之輩趁機依附,以謀求利益。試想,這等情形之下留著廢太子便如同在自己的身後豎著一柄刀子,哪一個君王會容許這等威脅存在?就算再是仁厚之君主,一旦皇位攸關,便再也無半點親情。”

    最後這一句話簡直就像一柄銳利的鋼刀製止的捅入李二陛下的肺腑,將他所有的僥幸、期盼悉數捅碎!

    您自己當年是如何得了這皇位,又是如何對待隱太子建成和齊王元吉,難道您自己都忘了麽?

    絕對的權力麵前,從來沒有“仁慈”的立錐之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