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狐疑的看著房俊,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難得二郎極有天縱之姿,又有如此向學之心,老夫又怎能敝帚自珍?”

    心裏卻是奇怪,這個棒槌說這句話,什麽意思?

    怎麽聽上去好似跟自己服軟一樣?這不是房俊的風格啊!況且他難道不知因為長孫衝與長孫澹的緣故,長孫家與房家即便不是你死我活,卻也是一輩子的對頭?

    “那邊多謝趙國公了,請您入內,陛下剛剛已然駕臨,正在正堂與諸位賓客說話。”

    “哦,有勞二郎相迎。”

    長孫無忌搖搖頭,將心底的疑惑收起,負著手徑自進入大門。

    房俊看著長孫無忌的背影,微微蹙眉。

    若說學院將來的危機在於儒家的看法和反應,那麽在建立之初所麵對的障礙,便是以長孫家為首的關隴集團。學院的教育宗旨是有教無類,無論士族亦或是寒門,隻要能夠通過入學考試,那邊可以成為學院的弟子。

    這對於士族門閥一心保持在官場之上壟斷地位的宗旨來說,是嚴重背離的。而且因此帶來的破壞力,甚至比科舉更甚!

    通過科舉的固然有許多寒門子弟,但是士子們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腦袋裏根深蒂固都是詩禮傳家、耕讀相繼那一套,想要將這些寒門子弟轉變為士族門閥的一份子,並不困難。

    可是誰知道學院這個大雜燴教導出來的弟子,會是何等信仰、何等心性?

    說不得就會完全站立在士族門閥的對立麵,甚至一個個的都會依附在皇帝的旗幟之下,以消除門閥扶持寒門為己任……

    能夠成為這個老大帝國最頂端的政客,沒有一個是白給的,絕對能夠從學院的構造之中看出一些危險的端倪,從而展開反製的手段,以此將士族門閥的優越性和特權長久的延續下去。

    即將展開的,將會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卻比沙場喋血更凶險、比萬騎衝鋒更強硬!

    士族門閥的存在是社會的毒瘤,這是曆史已然證明的事實。

    士族門閥亦將會在曆史這條滾滾長河之中終究被滔滔大勢碾壓得支離破碎,這也是曆史已然證明的事實。可現在房俊想要逆勢而上,將這個碾壓的過程提前幾百年從大唐末年換到大唐初年,其中之艱險,無異於愚公移山、精衛填海……

    想到此處,房俊便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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