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李君羨便覺得麵前空氣似乎陡然一滯,看向陛下,才發現剛剛的笑容依然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幅陰沉神色。

    李君羨心裏一驚,暗道自己說錯話了?細細思之,卻又未曾發現不妥,可是陛下這神情……

    李二陛下渾然未覺自己臉色變得難看,心中卻是嘀咕:房俊這手段……當真是無所畏懼啊,即便麵對長孫家的人,也敢下此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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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府書房。

    房玄齡嘴裏說著房俊可能會在這件事情受到委屈,不過看上去並不擔心,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喚來侍女重新沏了壺茶,又添了桂花糕千層糕杏仁酥等等幾樣精致的小點心,溫和說道:“忙活了大半夜,還沒來得及吃口飯吧?吃幾口墊墊肚子,咱們慢慢聊。”

    “唉。”房俊應了一聲。

    本來滿肚子疑惑,不過見到老爹看上去似乎並不太在意,房俊也就放下心來,書案上的糕點散發著香味兒,肚子裏頓時“咕嚕嚕”響個不停,便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兩杯熱茶,舒服的籲了口氣。

    提起茶壺給房玄齡的茶杯蓄滿,自己也斟滿一杯,這才問道:“兒子有些不明白,父親您給我說說,難道事情到了這種程度,還不能迫使那些門閥和皇帝保持默契,大事化小?”

    房玄齡笑著搖頭:“談何容易?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京畿重地發生此等大規模的嘯聚事件,陛下如何坐得住?若是放在別的皇帝身上,大抵隻要找個人出來擔負責任,也就不了了之。可這事兒放在當今陛下身上……那就絕對不僅僅是誰來負責的問題了,而是必須保證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再次發生。”

    這話說的有些淺嚐輒止,換了個人或許都聽不明白說的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不過房俊聽得懂。

    若是換做別的皇帝,這件事情隻要都安穩下來別再搞事情也就行了,默契還得存在,大家的底線也都好好保持,其餘的都放在水麵下進行,誰勝誰敗都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手段去處理。

    可是李二陛下不行……

    原因很簡單,當初李二陛下這個皇位是如何得來的?

    是從玄武門喋血死戰當中殺兄弑弟得來的,而後逼父退位,這才得了這江山!

    玄武門之變可不僅僅是那一場在城門樓下的浴血死戰,朝中各股勢力在各個方麵較量、博弈、短兵相接,最後才有了不可思議的反敗為勝逆爾奪取的勝利!

    說白了,那是一次政變!

    正因為李二陛下乃是通過政變上位,心裏有所忌諱、有所顧忌,故而特別不能容忍嘯聚生事這種事情發生!今日是商販嘯聚示威,誰知道明日會不會變成軍隊嘯聚嘩變、發動政變?

    所以對於李二陛下來說,誰來負責倒是次要的,他必須保證這種事情絕對絕對不能出現下一次!

    房俊無奈歎氣:“是兒子疏忽了,未曾考慮到這個層麵。若是早知如此,就不該將那個長孫家的狗腿子放回去,好生惡心惡心長孫無忌那個陰人才是。”

    之所以將那個胡崇狠狠的打個半死然後讓韋大武將其送回長孫家,便是想著反正這件事情最後也得不了了之,將這人捏在手裏也奈何不得長孫家,還不如好好的打一打長孫無忌的臉,出一口惡氣。

    瞧瞧,我將你的人打的半死,最後還讓你的盟友送回來,你臉上熱不熱?臊不臊得慌?

    現在想來,還不若將其捏在手裏直接給李二陛下送去,讓李二陛下劈頭蓋臉的噴一噴長孫無忌,亦能間接的使得長孫無忌在李二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愈發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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