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開說,便不忘加上一句:“陛下明鑒,此事絕非屬下故意打探,而是當時赴宴之人中,有人回府之後當做笑談,與朋友提及,這才在城中傳揚開來。”

    李二陛下微微頜首,上位者要隨時督促手下,可也不能無休止,那便成了懷疑,成了不信任,亦會令屬下產生厭煩心裏,此乃明君所不為。

    李君羨說此事乃是因為房俊又有佳作流傳,李二陛下便問道:“那楞慫又作詩?”

    心裏很是有些驚奇,想到那首《賣炭翁》對於李泰的打擊,青雀那孩子現在整日裏窩在王府不露頭,顯然是被那首詩弄得焦頭爛額。眼下群情激憤,尤其是朝中的禦史,逮著魏王這條大魚,打了雞血似的把一些陳年舊事雞毛蒜皮的都拿出來說事兒,大有不把這個“禍國佞臣”繩之以法決不罷休的態勢。

    於是便問道:“莫非這次又是罵人?”

    李君羨點頭道:“是。”

    李二陛下:“……”

    這混球莫非一天不惹點事就睡不著覺?想那房玄齡老成持重、光風霽月,乃是君子之典範,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混蛋兒子……

    “這次罵的是誰?”

    “癸巳科進士之首,姬溫。”

    “姬溫?嗯,這人某知道。才學是有的,但為人浮躁,心性涼薄,一心鑽營卻無心任事,難堪大任。上元夜花魁大會,那房俊不是為一個歌姬寫了一首曲子,將其冷嘲熱諷了一通嗎?怎地還沒完沒了?”

    李君羨苦笑:“此次倒非是房俊惹事,那姬溫受到吳王殿下邀請,前去赴宴,大抵也是因為上元夜那件事,對房俊很是不滿,言語之間頗多挑釁,於是……房俊便作了一首詞罵他。”

    李二陛下聽到姬溫受李恪之邀前去赴宴,便暗自一歎,這個三兒子啊,性情果決才華出眾,“英果類己”,可惜眼界卻終是淺薄了點。

    那姬溫作為進士之首,七八年卻始終徘徊於秘書監,再無寸進,可見能力有限,非是肱骨之才。但是李恪任憑這樣一個人在席間對房俊百般挑釁,最後房俊不得不作詞反擊,可見當時必是李恪聽之任之,未加阻止。

    房俊是什麽樣人?

    李二陛下自認沒有幾個人能比他更清楚這瓜慫的脾氣與才華。

    那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裏的小家夥!

    為了一口氣,他能視親王如無物,一拳打得李佑鼻血長流;

    為了一個老翁,他敢寫出《賣炭翁》那樣的詩作將李泰的聲譽打擊得支離破碎;

    他甚至敢將治書侍禦史劉淚摁在身下猛錘……

    李恪居然讓姬溫這樣一個人去壓製房俊,可見房俊必然要強力反彈。

    論起作詩罵人,房俊可比掄拳頭打人更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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