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深夜,曠野、密林、灌木叢之中,仍有不少夜行動物的活動,然而他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抒情長嘯,卻是沒有激起任何走獸與飛鳥的身影。

    這顯然違反了鐵玄對幽州野外環境的正常認知。

    要麽是周圍的小生物都死絕了或是都聾了,要麽就是,先於鐵玄抵達此地的生物,將這些夜行小生物盡數驅逐了。

    答案,顯然是後者。

    想到這一層,身為一流武尊的武道直覺,就開始提醒鐵玄要提高警惕、注意危險了。

    太陽穴,開始了有規律的微微起伏,連帶著促進了麵部區域的氣血循環,使得鐵玄的肌膚都繃緊了起來,被夜晚的涼風一吹,就產生了一種被針尖紮到的輕微刺痛感。

    “危險,這是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

    鐵玄心底升起了不妙之感。

    這種來自身體本能的反應,已經無數次幫助他從同階武尊的重重包圍與精銳鐵騎的連番圍剿中逃出生天。

    出於經驗主義,他不得不相信這一身體的本能判斷。

    下意識地,鐵玄肌肉緊繃,內息湧動,身軀上下,一道黑色光暈不斷流轉,最終凝聚於雙手,使得他本就蒲扇大小的肉掌又憑空擴大了三圈,就像是兩個小型的磨盤接在了手臂之上,都可以拿來當做攻城盾牌防護自己了。

    鐵玄也的確是如此使用自己的這雙變異雙手的:

    上下一分,左右掌便精妙地護住了鐵玄的咽喉與左胸要害。

    黑鐵色的手掌覆在上麵,就像是給他的血肉之軀穿上了一件精鐵鑄就的防具。

    雙手剛一就位,鐵玄就感受到了一陣十指連心的痛苦,低頭一看,隻見須臾之間,雙掌掌背中心,就各自插上了一根嬰孩拇指粗細的銀針。

    鐵玄臉色大變。

    若是剛才沒有相信自己的武道直覺,動作慢了半拍,現在中暗器的,可就不是渾身上下最堅硬的這一雙黑鐵玄煞掌了,而是相對脆弱的咽喉與左胸口。

    按照雙掌的疼痛與酥麻感覺分析,這兩根快準狠的銀針,還萃毒了,若是紮在要害之上,隻怕是一身戰力隻剩不到六成。

    鐵玄暗道僥幸,

    “嘿哈”一聲,雙掌緊繃,通過肌肉的蠕動,數息之間,便將兩根銀針逼出了體外。

    “這雙肉掌倒是以秘術鍛煉得不錯,若是砍下來充作煉器材料,或能得到一對不錯的符器手套。”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音,從鐵玄身前不遠處傳來。

    隻見平坦的地麵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土坑,露出一名渾身上下都是黑色、隻留出一對漆黑眼珠子的高階練氣士。

    如此藏頭露尾的裝扮,一看便知是潛入幽州的乾元敵對修行者,看他身上的泥土成色,想來已經於此地埋伏多時了。

    此人手裏提著一柄袖珍小弩,弓弦還在微微顫抖,顯然:

    先前的兩根銀針暗器,便是他暗中射出的。

    偷襲之人,嘴裏雖是說著囂張的台詞,身形卻像是受到了一股無形之力的牽引,飛速向後退去,不斷地拉開和鐵玄的距離,顯然是對他忌憚極深。

    一看便知,這名高階練氣士已深深領悟“麵對武尊,不能近戰”的廝殺鐵律。

    也就隻有體修,或是成為神通期修士,才能不懼——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陳沫一直通過高高懸掛於夜空的圓月虛影,觀察著一路出城的鐵玄與燕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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