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乙察覺不對,不安地扶起她低垂的頭,問道:“家裏出了何事?你哭什麽?可是你阿母有什麽事?”
“師叔又亂話。阿母沒事阿母好著呢。我是高興。”少棠用袖子抹掉眼淚,笑嘻嘻地看成乙,“師叔,我有阿弟了。我有阿弟了。高興嗎?開心嗎?喜歡嗎?”
完,她揚著信像隻歡快地雨燕,飛快地跑走了。
成乙愣在原地,緩了半,才歎口氣悠悠轉回寢居。
回到自己的地盤,少棠關好門窗,躺在床上迫不及待拆開冉紹裳寄來的信。
妹的字娟秀遒麗,比自己第一世寫得要有風骨。細看內容,字裏行間俏皮生動,逗得她一個人在床上笑的打滾。
原來,那沈家與第一世一樣,剛到京都安頓好,便給冉府遞了拜帖。
沈家雖是高兮望族,卻一直在北經營著自己的勢力。初到京都與人交好,投石問路,是必需之舉。
她們的阿父向來愛廣交好友,自是一來兩往與沈家熟絡起來。
如此按著第一世的發展,估計過不了兩年,兩家便要議下親事,結成兒女親家。
當初的自己,因著不辨忠奸,不識沈惟庸皮囊下的心髒是紅是黑,一門心思想嫁他。最後害得冉家闔府身首異處。
而這一世,妹經她在信中點撥,早對沈惟庸此人有了不好的印象。
信中妹,沈家二公子剛到京都便病倒,一直臥床不起,身體時好時壞。
而沈家邀請阿母赴宴時,無意聽到幾位聚在一處的公子,興致勃勃的八卦沈惟庸的頭發,好像稀疏的已經不成樣子。
沈惟庸為此煩惱不已,成日裏著人尋訪救治方子,脾氣也不複往日溫和。
冉韶裳表述的語氣裏頗是嫌棄。
少棠看到這兒,坐直身子,捧著信,無聲地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前的字漸漸變得模糊,兩行清淚緩緩淌過她嬌嫩的肌膚,一顆又一顆滴落到信箋上,洇濕了字跡。
情緒稍定,少棠鋪紙磨墨,寫完回信,信中除了叮囑妹習武,照顧好幼弟,還向阿父討要他書房裏的孤本《九州食記》,她要送給謝迎刃,助他在廚技上成為九州第一人。
傍晚時分,不出意料,少棠等來了六師叔尤不同。隨之跟來的是表情沮喪的師兄李智。
尤不同一點不覺得他給冉少棠下藥被揭穿有什麽可尷尬的,進得門來雙手負後,悠哉悠哉的在庭院裏東瞧西望。
“上次來的匆忙,沒仔細欣賞你布置的庭院。聽老三,委實有京都古樸之風。”
冉少棠在心裏扮鬼臉,直接開懟:“三師叔去過京都?什麽時候的事?”
藥王宗每半年外放優秀弟子出山曆練,聽聞三師叔不喜離開境山一草一木,從未離開過鬼方的一畝三分地,最遠也就是距離鬼方最近的千門鎮打打牙祭。他何來京都的見識?
冉少棠毫無壓力的戳穿六師叔的謊言。
六師叔的膚色偏黑紅,所以少棠在他的臉色上無法判斷有沒有戳中痛點。
尤不同清瘦的身形在庭院轉完一圈,最終腳步停在南牆根下少棠新開辟的一塊藥田邊。
少棠剛撥完種子,藥田光禿禿的,露出來的都是新翻出的黃土。
尤不同眯著眼,轉起了歪腦筋。
這個時節能種活的藥草品類不多,難道冉鬼種的是毒物?
他撩起袍角作勢就要蹲下,一直盯著他的少棠眼疾手快抄起尤不同的胳膊,遞給緊隨的謝迎刃一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他。
“六師叔,這裏又熱又髒,咱們去廳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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