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佬太直接了啊!

    呂武知道不能糊弄,要不今沒事,接下來也要應付郤氏的報複。

    他恭謹地道:“武在‘新軍’,新軍佐之命,莫不從之。”

    這個講的是以前。

    他又道:“它日納賦於溫子麾下,武豈敢不盡心用命。”

    郤至看樣子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大冬的,見客安排在這麽個沒有擋風的大堂內。

    外麵風吹進來,帶著十足的冷嗖嗖。

    這麽個氣,郤至卻隻是隨意地穿著白色長袍,是要證明自己老當益壯,還是身子骨裏的火氣太旺?

    那些穿著清涼的女仆,能看到她們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嘴唇沒有胭脂遮擋肯定是呈現青紫色。

    呂武見郤至不講話,不好一直盯著郤氏看,視線也就轉到了女仆身上,能看出那些女仆強製讓自己的身子不冷得哆嗦,以至於體態看著很僵直。

    “如今,稱你陰武、呂武?”郤至笑了一下,身軀坐正了一些,道:“弱冠之年,四歲得‘陰’與‘呂’,未常見也。”

    呂武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傳奇的。

    在晉國,他四年之間連續建功,先是獲得了“陰”地,又用新封地與魏氏換了“呂”地,很是激勵了一幫想出人頭地的貴族。

    隻是吧,還是有不少人忽略了呂武本身的努力,將功勞放在了韓厥身上。

    韓氏是大好人,已經成為標簽。

    有這樣的名聲為前提,許多家族靠攏向了韓氏,搞得韓厥非常苦惱。

    韓氏一直以來講究低調。

    晉國有八個卿位,荀氏和郤至各自占了兩個,再來便是欒氏、範氏和韓氏各一個。

    最為高調的當然是郤氏。

    這個跟郤錡的父親郤克有很大的關係。

    在郤克活躍的時代,他就以強硬和跋扈著稱,為的卻是壓服其餘的“卿”,並不是為了囂張而囂張。

    郤錡非常崇拜自己的父親郤克,有樣卻沒學到精髓,導致郤氏隻剩下了囂張和跋扈的名聲。

    其餘的“卿”其實也很囂張,沒少欺負中貴族,隻是他們的囂張都很有後續性,對誰囂張完就滅掉,不會留下來嚼舌根。

    韓氏是所有“卿”裏麵最低調的一家,韓厥約束子嗣親朋勿以家世而欺人,他也從不參與“卿”之間的爭鬥,甚至韓氏利益被侵占也不吭聲。

    所以了,韓厥的老好人名聲在其餘“卿”看來,其實也是好欺負的一種標簽。

    麵對郤至看似讚賞,實為試探。

    呂武道:“得韓伯青睞看顧;眾‘卿’賢明,方有子今日。”

    郤至卻是“嗬嗬”笑了兩聲,道:“韓伯不爭不搶,尚無以為有,是個人物。”

    呂武這時候不能吭聲。

    郤至又:“眾‘卿’賢明?若真如此,霸業為何失去,為楚所欺。”

    這個話題太高端了。

    真要扯起來的話?

    這一代的晉國眾“卿”其實挺丟臉的。

    晉國在他們的治理下沒有蒸蒸日上,“邲之戰”敗得最慘,以至於楚軍都能飲馬大河了。

    另外,西邊的秦國屢次挑戰,又夥同白狄侵擾晉國邊疆。

    晉國的“霍”地成為一塊傷疤,已經成為他們無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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