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大開時,陌上晨露未晞,早有人先一步前去把禦駕將行的道路清理得幹淨平整,京州城今日的早市也被罷免,戶戶人家閉門而讓,以此來示對子皇妃的尊敬,滿城肅靜,更能稱托出隨駕儀仗的聲勢浩大。

    虞昭楚子凱所乘的車駕行於中路,前後皆有數千餘護衛奴仆簇擁,放眼望去,整個隊伍一眼望不到頭,立於內宮門內送行的嬪妃們被遠遠隔開,她們那不甘不舍的目光,自然也難以傳達至中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越離越遠,滿目遺憾與羨豔。

    那集聚萬千仰慕的子之輿,由外觀來,便能令人覺得氣勢磅礴,霸氣不凡,可鮮少有人知道,此時車廂內,才最是載有尋常人難以想象的極盡奢靡。

    綾羅灑灑,將略有些刺眼的陽光遮擋住,裏麵絨毯軟枕等東西,一應俱全,空間卻是大氣闊朗,去了座椅,安置了一方軟榻,人做在裏頭,就算半躺著也不會覺得伸展不開手腳,裝潢精致不比椒牆遜色,擺件兒之名貴也及得上宮殿王府,儼然是一個馬兒載得動的金屋。

    此般周全精心的布置,本全是為了照顧好虞昭的舒坦,避免她在此行途中被顛簸得有什麽不適,可眼下車外的隨從們誰也不知,裏麵歪躺在軟榻上的人卻是楚子凱,他悠悠閑閑嘴角掛笑,滿眼寵溺癡看著身邊專心致誌照鏡子描花鈿的人。

    “快別折騰了,過來夫君懷裏歇歇,”

    楚子凱雙手攤開,大張開懷抱,出言邀請過後,又哄道:

    “放心,在我眼裏,我昭昭的傾城之顏下獨一,豈能是別人效仿就能壓下去,當真不用這樣較真,別累著了。”

    原是因宮中內侍局給嬪妃們製花鈿的宮人們想找機會拍虞昭的馬屁,把今年春季上新的花鈿都設計成了與虞昭額心上那鏤空五瓣花一樣的款式,昨日入了三月,才下發放到合宮各殿去,故一夜之間,宮中人人額上都有了與虞昭額上一模一樣的朱紅。

    今晨諸嬪妃來送行時,虞昭瞧見微驚過後便氣了一肚子不快,一上了車啟程,就令人拿了妝盒銅鏡進來,閉耳不聽楚子凱的好話,一直塗塗抹抹擺弄到現在,卻始終沒能畫出個滿意的圖案來。

    “什麽好東西,這也值得她們仿造,”

    越畫越畫的不如意,虞昭覺得煩躁,回頭把手中的筆往楚子凱身上一摔,難忍委屈,便將氣全撒在他身上了。

    “我頭上這個印,本是個被一悶棍砸出來的傷口,那花樓的老鴇怕我破了相,又給了我挨了好幾十針才刺成了個花,屈辱與痛盡數忍在心裏不願提,如今卻被她們拿來這般大肆消遣!”

    “不氣不氣,”

    耳聞虞昭從前在逃亡途中所受的苦痛,世上再無比楚子凱更心疼者,他急忙收斂了不端正,正坐起來,伸手把虞昭撈入懷中,好生安撫道:

    “昭昭委屈,夫心疼,內侍局宮人惹你不快了,該罰,聽昭昭怎樣罰,便怎樣罰,朕必定為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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