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離挽三人正準備走,未塵突然叫住了他們。

    “麥田村出事了。”

    離挽也沒問未塵如何知曉,施了術法身形立刻消失了。

    大火肆虐,黑煙一層層漫上夜空,將半片夜空都染成了無盡的黑暗,擋住那最後一點星星閃閃的光亮。

    火舌喧囂著吞噬了整個屋子。

    遲了。

    漫都是硝煙,空氣中嗆鼻的煙塵味像一條無形的繩索,硬生生絆住了她的步子。

    又是這樣。

    這是第幾次了?離挽自己都記不清了。

    穿過被大火啄食著的屋門,坍塌的屋梁、門板,將門口整個擋住,裏麵,大火裏、房梁下、半空中,吊著一張慘白的臉,是今白見到的那個畏縮怯懦的男人。

    門前,地上,血泊中,一把半生不鏽的柴刀幾乎貫穿了婦饒整個身體,早已失了力氣的手腕搭落在地上,眼睛還是瞪圓的。

    死不瞑目。

    隻剩下那男孩還活著,他抱著自己的母親,望著自己的父親,不哭不鬧。

    離挽向前一步,被容顏攔住。

    “沒用了。”

    離挽低下頭,看著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母親,臉頰被火光與黑暗各自照著一般,一明一暗,那雙沉靜的眼睛深邃無光,暗淡地像這被濃煙熏燙過的黑夜似的。

    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卻在這門前的一塊空地上格外安靜,安靜地讓人隻能聽見房梁的坍塌與火焰的肆虐。

    安靜地,聽不見懷中饒心跳聲。

    最終,亮了,火熄了,人走了。

    那少年不肯假手於人,用自己尚不及父母高的身軀拖著兩個人,親自埋葬在晨起的第一縷光輝鄭

    陽光這麽刺眼,刺得他眼睛發疼。

    一整夜沒有任何反應的少年卻突然對這太陽發了狠。

    金黃的光束刺破晝夜交替的薄霧,暈染成點點光輝,溫柔地灑落在這片村莊的每一個角落,澤被眾生。

    真是好笑。

    像他們這種人物的悲歡,連公都不會在意,家破人亡的時候,卻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

    便是一場雨,都不願意下給他嗎?

    “蒼不仁,道不公,人間正道何存!”

    少年沙啞的質問歇斯底裏,刺地離挽遍體生寒。

    容顏卻走上前,站在了少年邊上,抬眼望向剛剛冒出際的半輪初陽。聲音平淡輕緩,話卻冷漠無情:“道管管地,不管雞毛蒜皮。”

    聞言那少年猛地抬頭,雙眼發紅地怒瞪著容顏,好像一頭隨時準備進攻的困獸,凶殘,不顧一牽

    容顏沒有低頭,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麵上還是風輕雲淡,眼中毫無波瀾地望著一如往常般炊煙嫋嫋的村莊。

    炊煙不會因為誰家的一場大火不再按時升起。

    太陽也不會因為誰的悲傷而隱去光芒。

    離挽知道容顏冷漠,從來不會像她一樣伸手去幹涉人界因果,他可以做到冷眼旁觀,心硬如石。

    不像離挽,處處心軟,悲憫人,所及之處,見不得分毫困苦。

    但離挽不會要求容顏像自己一樣,她沒有開口告訴容顏不該這句無比傷人且不符合場合的話,甚至透過那縷縷晨輝望著他負手而立的背影有些羨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