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挽抬手,枯老的藤曼順著他的手,嘩啦啦逃也似地紛紛避開。

    離挽往前走了兩步,底下的老枯藤忠誠地將她托起,溫順的臣服在她腳下。

    散落的長發漫飛舞,裙擺在昏暗的山洞裏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像空降地獄的神明,帶來救贖。她微微一歪頭,瞧著麵前慌亂的眾妖,輕輕勾唇一笑。

    “嗬。”

    狡黠若精靈,耀眼如神明,而這賜的救贖,在眾妖眼裏,卻更像地獄的鎖魂,是討債來的。

    任由姥姥如何催動體內妖力,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本體分毫,冷汗順著從後背冒出,活了數百年的姥姥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次,是徹底栽了。

    還在山腰的蛇姬跟畫眉鳥感受到了山頂姥姥山洞裏傳來的強大的力量,純淨的神力將整個山都籠罩了起來,畫眉鳥嚐試往上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狠狠的砸到霖上。

    整個山地都在顫抖,像是積攢多年的岩漿,終得一日,可以徹底爆發,現在連空氣都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可怕的氣味。

    狂歡了不過片刻的眾妖紛紛停了下來。

    沒有誰敢亂動,在這種強大的力量麵前,呆在原地,反而是最安全的,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記起多少年來自己犯下的殺孽,多少生人死在自己手下,當時,他們是不是也是這種,一動也不敢動的窒息般的恐懼呢。

    純淨的上神之力化作星星點點,淨化每一個山中妖獸的心靈,來自靈魂深處的本真被重新從泥濘的深淵裏拽了上來。

    如夢初醒般恍惚。

    此刻,是眾妖的沉淪。

    與此同時,整個山都被烈焰灼燒了起來,整個山裏的妖精,都被烈火圍繞著,上神的火焰,是剔骨剝魂的徹底,從身到心,由內而外。

    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開烈焰灼燒,直到將靈魂徹底蕩滌幹淨。可對於殺孽過多的妖怪來,那便是淩遲處死,不等神火將他們蕩滌幹淨,他們就已經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量而爆體而亡。

    離挽抬手,一把掀翻了祭壇,轟隆隆整片山脈從地基處坍塌了下去。

    離挽將祭壇下的冤魂釋放出來,冤魂見不得神火,紛紛消散,順著離挽的指引,往冥界去了。

    “為你們的殺孽,贖罪吧。”

    一把大火,離挽將整個山燒了個幹幹淨淨。

    什麽都沒留下。

    硝煙漫裏,她牽著之前那個男孩的手,一步邁到了山下的樹林。

    在她身後,邁出結界的瞬間,一陣風將整個山的塵霾都吹了個煙消雲散。

    再不複現。

    將男孩鬆開,離挽自顧自地扶著一邊的樹墩坐下:“當時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你身上有藥,所以才叫我別碰你的。”

    “是,他們抓了我們,現在整個隊伍,就剩下我一個了。”十一二歲的男孩,明明不大,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卻顯得很淡定,沒有哭鬧,甚至連慌張都沒有,直愣愣地看著離挽。

    跟外見到的人間的十一二歲孩子不太一樣呢。離挽有心逗他:“你不害怕嗎?他們都死了,被我殺的。”

    “死有什麽好怕的。”

    他巴不得早點死了。

    他低下頭,沒有把後半句話出口,想起自己,生不如死都過來了,死,這麽簡單的事,心一橫,就過去了,而活著,才是最艱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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