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心疼二蛋,兜著甜寶道:“我看榮親王對二蛋挺好,他肯對二蛋好,必然就是對幹娘還有情。幹娘把當年欠他的還他,有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嚜?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又掀開簾子給了二蛋一些零花,叫二蛋去店麵崇盛商行坐著,一會回頭就派車夫來送他。

“欠……那欠的能還得清麽?真是你想的這樣簡單就好了。”紅姨不停揩眼淚,想起丟掉的那團小肉。才與他好了幾次,怎麽竟就懷上身子,想他帝王世家,自己不過卑微青娥,將來就算進了他的府,總也是做小,孩子還得跟著受主母的冷待,倒不如弄點兒錢自己帶在身邊養。哪兒想後來走到半路,卻遭遇了劫匪,錢被掠去大半,那骨肉也被跌滑。骨肉一丟,她欠他的哪裏還能解釋得清?……他非把她殺了不可。

秀荷自七歲上與子青偶然遇見紅姨,每日隻見她花枝招展熱鬧招搖,幾時見過這般動容。勸也勸不來,便由著她自己慢慢消化。

一路不再出聲,直往孟謙胡同回來。

正是午飯光景,庚武蹲在外間客堂裏給豆豆喂飯。

“粑粑~”地磚上置著個大木盆,盆子裏玩具堆成山,豆豆盤著腿兒坐在木盆裏,不肯好好吃,把庚武才換的一襲藏色長袍蹭得星星點點都是米糊。

夥計在旁邊看不下去,弓著腰:“爺,東北久盛行的老板今天約了您過去蓋合同章子……您看這……什麽時候能喂完?”

“啊——快吃……臭小子,又屙了!”

“咯咯咯~~”

這小子就是妖孽,哄老半天,好容易才肯張嘴吃一口。米糊還沒咽下去半碗,這就尿了兩趟褲子。庚武把豆豆提起來:“小子走哪隨哪,不喂飽他半路必定又鬧,喂完了就走。你答應他什麽時間?”

“一個時辰後。”夥計應話,想起大家私底下的議論,隻道老板娘最近和大老板鬧分家,聽說連孩子都分了,不由往側屋裏看了看。但見裏頭臨時支著張小床,床上堆了一坨嬰兒尿布,嘖,哪有人把外屋當臥房哪,篤定這事兒差不離了。

想不到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爺兒家裏頭卻被媳婦欺負,夥計眉眼間便有些八卦,捺著聲兒問:“那個啥……爺,夫人她不在家?怎麽最近淨叫您喂?”

幾日來給自己張羅女人的忽然增多,曉得外頭風聲怕已傳出,庚武換尿布的動作略微一頓,啃了口豆豆的小腳丫:“正悶氣呢。這小崽子近日吵鬧得她不行,嫌煩了,不肯要,非扔給做爹的自個照顧。”

“嗚嗚~~”豆豆似乎聽懂了,卯著小嘴兒委屈,正好被庚武塞進去一口米糊。

秀荷才走進廳堂,聽見這話心裏頭不由好氣。欺負崽崽不會說話,叫他撒謊。

把甜寶交給奶娘下去喂奶,偏笑盈盈打斷話茬:“誰說的我正悶氣呐,我可沒有。逛趟街買了大包小包,心情不要太好。”

熟悉的嗓音,聽得庚武抬起頭來,但見秀荷愛理不理,嬌嗔惹人心動,狼眸裏不由噙滿寵溺:“回來了?喂了好半天不肯吃,隻看你到家,這才肯吞下一口。”

清梧身軀把秀荷嬌小的影兒高高籠罩,框著豆豆便往她的懷裏兜,癡癡地凝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