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麽不告訴她,害她悶了一晚上的醋。

心裏頭對他又惱又疼,兜著花卷走過去——

“喂,背著我叨叨什麽呐。”秀荷剜了庚武一眼,嬌羞地把花卷往他懷裏一塞,回德壽道:“王爺您這可就說的沒譜兒了,我們三郎實實在在的一個生意人,巴結你們做官的來不及,無緣無故打你做什麽?那淤青確實是我弄的,具體怎麽弄的我就不說了,女人家臉皮薄,您給晚輩留點兒麵子。”

說著臉兒就紅,素淨的手腕在庚武臂上一挽,羞惱地抿了嘴兒。

看那少奶奶氣色嬌好,身旁年輕商賈清梧挺拔,夫妻兩個四目相對間恩啊愛啊纏綿不斷……

一時間看客們的話鋒又變化。

德壽看得簡直七竅生煙,好丫頭,她倒是找了個如意郎君,又能賺錢又疼她,夫妻兩個一唱一和唱起雙簧來。

又想起當年婢子娘那對母女,怎生得兩個孤清淒傲的女人,傳了兩代竟生出來這麽個叫人拿捏不住的。

罷罷,她不認,那就別怪自己豁出去臉皮,反正老毒婦那邊如今瞞也瞞不住。

德壽聳了聳青腫的顴骨,歪著鼻子嘴巴道:“無、無緣無故……怎麽會無緣無故,四天前下大雪,你男人不在,你可是當街上煽了本王一巴掌?你先別不承認,本王把證據都帶來了。”

衝連旺一招手,連旺便把身後一名灰衣少年推上前。

原來是寶慧齋的小夥計,當日在門口堆雪人呢,見老王爺麵目猙獰,嚇得哪裏敢說假話,連連道:“看見了,看見這個少奶奶打了老王爺一巴掌,後來又打了一巴掌,差點都把老王爺煽歪嘍。”

嘶——京城三大不能惹,醇濟王府老潑皮、不講情麵端王府、閉門瘸子榮親王。這小夫妻兩個不要命了,仗著才得寵,連老王府的臉麵都敢煽,那可是和太後娘娘後家沾著親的。

眾人吸了口冷氣,“轟”一聲議論起來。

德壽得意了:“這下沒話說了吧。本王是甚麽身份?那是祖輩的皇親,你煽了本王的臉,那就是煽了皇家人的臉麵;煽了皇家人的臉麵,那就是煽了當今皇上的臉麵,你這是反了天嘍。如今本王這張臉被你煽癱了,你看你是怎麽收場吧。”說著連連咳嗽,咳出來滿口老痰,好像都快要虛弱得吐血了。

庚武卻並不慌,狹長雙眸中噙著戲謔,長臂在秀荷腰肢兒一攬:“你可是真打了他?”

“打了又能怎樣。”秀荷逗著小花卷,本來有點尷尬,但看庚武的目中不僅沒有責怪之意,倒好像還有幾分縱容,莫名心尖兒軟軟暖暖的,一下子又冷靜下來。

便咬著唇兒笑道:“所為不知者無過,就打了也是無心的。王爺您也是爺爺輩的人了,光下化日之下猥褻一個奶娘,搶人家還在吃奶的孩子,民婦沒見過您老人家,一貫又總聽說醇濟王府道德高尚,怎樣猜也猜不到您身份,就隻當做是老色鬼煽了。被您這樣一說,民婦倒後怕得不行了。既然您的臉代表的是皇上的臉,這些事要傳到宮裏頭去,那曉得的、知道事兒是您老人家做的;那不曉得的、怕要誤會皇上把臉落在那寶慧齋門口不要了。不行,下回進宮見太後,我可要把這事兒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