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桐暗暗擺了擺手,示意王爺不要太著急,丫頭倔,得一步步慢慢來。笑著問秀荷:“丫頭在京城過得可還習慣?聽說南邊人吃東西都精細,吃不慣北邊的糙食,看你近日倒真是瘦了許多。”

這是個溫和涵養的老伯,說話行事總是進退有度,叫人莫名放鬆。

甜寶尿褲子了,胖嘟嘟的小屁股下濕噠噠的,秀荷兜著甜寶找地兒換尿布呢。沒心沒緒的,聲音卻柔:“還好呢,三郎曉得我愛吃啥,給請得是南邊的廚子。反正就是來玩一趟,家還是在南邊,早晚就回去,習不習慣都無所謂。”

鐸乾以為她是因為方才那枚墨玉觀音,便歉然道:“你義母那人沒什麽壞心眼,就是不擅長交際,心是簡單的,她若是說了甚麽,你切不用往心裏去。都是一家人,你多與她相處,慢慢就熟悉起來。關師傅既已故去,如今南邊也無甚麽叫你掛心,待近日鋪子之事忙完,叫阿武帶你在周遭賞玩幾日,不著急回去。”

語氣溫和,逗了逗甜寶粉嘟嘟的小臉蛋。

“哢哢~~”甜寶咧著紅紅小嘴兒笑,見幹爺爺臉色蒼白,伸出小手要摸。

自從關福去世之後,鐸乾在秀荷麵前稱呼他便不再是“你爹”,而變成了“關師傅”。

秀荷心思冷涼,麵上隻作不在認真聽,因看見那邊廂有一個小亭,便欲走過去給甜寶換尿布。小丫頭羞羞,可不能被一群男人們看見。

隨口應道:“王妃人很好的,義父多慮了。阿爹屍骨未寒,娘的塚也在南邊,婆婆和紅姨也催著回去,哪兒沒有掛心呀?誒,你們先走幾步,我和奶娘去那邊給小丫頭換塊尿布。”叫庚武帶弟弟先去前邊等,自己便牽著奶娘走去亭子裏。

紅姨……嗬嗬,這個女人不會等到她回去就要來了。

鐸乾看著秀荷的背影,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庚武推著兩隻崽崽走去前麵,忽而肅了容色,壓低聲音對老桐吩咐了句甚麽。

“快抓住它,快抓住它!”回廊上傳來男童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忽而一隻粉色的小豬從廊的對麵飛竄到這一頭來,身後跟著一群宮女太監紛湧而至。

那小粉豬又瘦又短,比花卷和豆豆還要小上許多,身上穿著件花紐扣裳,看起來好不詼諧。怕被抓住,扭著屁股在庚武與鐸乾三人腿間繞來繞去地跑。

“咯咯咯~”花卷和豆豆才要瞌睡,頓時又清醒過來,匍著身子想要抓呐,咿呀咿呀地說個沒完。

“嘀嗒、嘀嗒”,笑得太用力,豆豆又尿褲子啦。

秀荷在小涼亭裏看見,便隔空叫了一句:“誒,快把那豬兒抓起來,別笑岔氣兒了。”

才說著話,花卷就已經“咯”地打了一個小顫。

庚武好氣又好笑,清偉身軀驀地一俯,輕而易舉便把那小粉豬拎了起來:“是誰的?自來取走。”

“我的,我的!山雞哥哥,是本皇子的!”對麵九皇子永恪眼睛豁然一亮,猛拍著老太監的腦袋催他把自己駝過去。

七歲的小頑童,半年不見又長高了許多,一躍跳下來,拉著庚武的手臂就纏不停:“山雞哥哥,我就猜著你今天要來!”又衝身後一道清麗身影擠眉弄眼地笑:“嘻,素玥姐姐,你看你的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