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都是京城世子王親圈中之人,對各自“交好”的紅顏都認得。皇上看一眼秀荷那張酷似當年戲子的容顏,頓時便把故事從從前看到了現在。

捏了捏豆豆胖嘟嘟的小臉蛋,意味深長地睇著鐸乾道:“嗬,朕說你去歲臘月做甚麽還望江南小鎮上跑。”

果然這皇帝思慮深重,竟派人在暗中盯梢自己。

“還是吾皇英明。”鐸乾卻也不介意,隻欣慰地兜著小花卷,爺孫兩個看起來好不親昵。

尾音方落,眼角餘光掃至一側的善珠身上,見她容色些微蒼白,又覺方才對她太過嚴厲,便又溫和地對視了一眼:“晚膳你自己在家吃,不必等我,我還有要事,大概要晚些回來。”

那目中有交好,到底他這些年對自己一心一意,曉得要見好就收,善珠容色稍緩和了些:“那王爺仔細餓著,我叫廚房給你煲著湯,你回來好做夜宵。”

“噠、噠~~”那繁複的龍袍看起來好生新鮮,豆豆想叫皇帝爺爺抱,咿呀呀打招呼呐,兩顆白白的小牙齒討喜極了。

隆泰走過來,是個眉眼清長的男子,因著腿疾,身量偏清弱,麵色亦青冷,似已經許久不曾入世。冷漠地看了一眼豆豆,正欲轉身拂袍離去,豆豆的小手兒卻忽伸至他眸下。

最討厭世間所有黏人之物,他本欲反感地拍開,目光卻被那小袖上的一朵花兒定住。綻放的花瓣瑩白而纖長,曲卷出妖嬈姿態,是某個女人鍾愛的花種。他腳下步履驀地一頓,腦海中迅速掠過一道久遠的嬌笑——

“阿泰啊,你可曉得這是什麽花嚜?開得可真美,我就喜歡它這樣的潔,就像你對我的這顆心……哦,不對,就像我對你的這顆滿滿真心,一點兒塵埃也不染,一點兒銅臭味也不帶。”

曇花夜綻,芳華有如彈指之間。人都道它不吉,偏就有個女人信誓旦旦誑他,用它來比作世間最摯最純的愛,比作她視金錢如糞土的真心,然後卻把他騙得體無完膚,經年不愈。

隆泰頓了足,看一眼麵前這張酷似昔年風華絕豔的臉容,薄唇勾起又斂回。啞聲問秀荷:“這小衣裳做得倒是可愛,是你自己做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