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接生婆已經把屋子收拾好,掀開簾子探腦袋說可以進來了。

兩家仆把血水端出去,大嫂二嫂和紅姨各抱一個小崽兒。秀荷懷孕的時候胃口好,吃得多,睡得足,雖才九個月不到,寶寶們一個個卻都很健康。

小丫頭和二小子蠕著小胖手,哇哇哭得可大聲。三小子除了剛落地“呱——”了一句,後來怎麽就是不肯哭。小眼睛眯成一條隙,好像在思考一件多麽了不得的大事。紅姨看的愛得不行了,忍不住逗他玩:“喲,老學究呐,瞧你城府的,告訴姨姥姥你在想什麽。”

不理人,乖呆乖呆的,小臉蛋兒粉粉嫩。

“這小子像他爹,長大可不得了。”逗得庚夫人和嫂子們笑不停。

庚武無聲走到床榻邊。綿軟的被褥把秀荷疲憊的身子遮蓋,他看著她鬢間濕卻的碎發,眼中心中滿滿都是疼寵與感激。

修長手指輕拂她蒼白的容顏,輕聲問道:“痛不痛?收到你的信便馬不停蹄趕回來,不料還是晚了一步,讓你受苦了。”

痛,可痛了,痛得都恨不得把他脖子掐掉。秀荷可委屈,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凝著庚武風塵仆仆的英姿,抬起手虛弱地推他:“沒良心,看見你都討厭,快出去。”

庚武就勢抓起秀荷的手兒放在唇邊親吻,然後自己的眼眶莫名也濕了,低柔著嗓音:“慣愛嘴硬,真出去了你又哭。”

那夫妻二人四目癡癡相凝,多少愛啊怨啊想啊念啊道不清。

嫂子和紅姨互相對看了一眼,幾人便把孩子在秀荷身邊放下,悄悄然退身出去。紅姨拍拍庚武的肩膀:“小子,我幹閨女可是一胎叫你兒女雙全,今後你可得捧著她,捧不好別怪老娘一個個背走呐。”

又拋媚眼嗔秀荷:“母豬都沒你能生,回頭記得打賞你幹娘,沒有老娘在菩薩麵前給你求,你哪兒來的這三隻。”

果然就知紅姨要往自個臉上貼金,秀荷沒有力氣反駁,隻剩下翻白眼的份兒。

庚武趁紅姨不備,迅速地在秀荷嘴兒上啄了一口:“捧你我心甘情願。”

那狹長雙眸含笑,嘴角邊勾勒的都是寵溺,真壞,肉麻死人了。

秀荷捶了庚武一拳頭。

“嗚哇——”一直乖呆的小胖崽兒忽然小嘴一咧,蠕著短腿兒大哭起來。

好嘛,原來盼來盼去,這最後的三小子才最學她娘。天生的醋缸子一個,不許爹爹娘親打情罵俏呢,庚武算是沒好日子過啦。